是個相當高挑的少年,穿著一身黑色制服,碎發之下,樣貌俊美秀麗,神情清冷疏離。
「終於找到你了。」少年皺眉掃了一眼屋內,見路遙並無大礙,表情緩和了下來,「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他輕聲安撫著路遙,嗓音悅耳而微冷,仿佛玉石相碰,隨即一雙黑眸望向鍾覺淺,略帶敵意地眯了起來。
「鍾大小姐,我過來的時候動靜鬧得有點大,招了不少人在外面,你應該不想讓大家都知道你做的事吧?」
少年邊說邊緩緩向鍾覺淺走來,高大的身形極具壓迫感。
見他越逼越近,兩個女生怕挨打,紛紛放開路遙躲到鍾覺淺背後,又覺得這狗腿子當得不夠稱職,便出言嘲諷。
「哎呦喂,我當是誰來英雄救美呢,原來是小賤人身邊的窮酸小子啊!」
「笑死,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敢對淺姐這麼說話,信不信你明天就進不了諾頓的門了?」
少年並不理會二女的挑釁,他將路遙護到身後,定定地看向鍾覺淺,不卑不亢道:「鍾大小姐,你覺得呢?」
守門的女生眼疾手快重新關上了門,過程只用了幾秒,卻已足夠讓外面雜亂的人聲傳進來。
情況確實如他所講。
鍾覺淺仰視著近在咫尺的少年,目光深深落進他漆黑的眼底,又沿著他高挺的鼻樑滑落下來,在他的唇上停留了一秒。
她忽然笑了一下,神情中看不出喜怒。
少年感受到了鍾覺淺那並不安分的目光,意外之餘也有些羞惱。
「你……」
他剛要說什麼,就見鍾覺淺走近洗手台,單手抽了兩張乾淨的洗臉巾按在他胸前。
「好,我停手。」
鍾覺淺正在思考這場霸凌該怎麼結束,眼下有人給了她台階,她自然要順坡下驢。
她瞥了一眼滿臉水的路遙,對少年道:「你留在這裡,把她臉上、身上的水都弄乾淨,等外面人少了再走。」
「你既然拿我的名聲威脅我,自然知道如果這件事走漏了風聲,我會怎麼處置你吧?」
少年沒有回答,鍾覺淺也不需要他回答。
她瀟灑地與他擦肩而過,領著三個女生走出了衛生間。
衛生間門口果然圍了好些人,都是聽到了些風聲,想來湊個熱鬧。
他們並不關心是否有人被霸凌,只想看看,一向高貴優雅的鐘大小姐,是不是真的會因為嫉妒而對人動手。
因為衛生間門上貼了象徵鍾覺淺身份的特殊藍色紙條,除了剛剛的少年以外,沒人敢闖進來,就都在門口守著。
烏泱烏泱的人,看了讓人心煩。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
鍾覺淺只是眉頭一皺,她身旁的一個女生就十分有眼色地站了出來,對圍觀群眾們吼道。
那些人立刻化作鳥獸散了。
鍾覺淺揉揉額角,對三個女生道:「你們也都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三個女生看出她心情不好,以為她是因為「好事」被打斷而不滿,聽話地離開了。
鍾覺淺回過身,合上衛生間的門。
透過逐漸變窄的門縫,她看到那個少年正彎下身來,為路遙擦乾臉上的水。
他的動作極輕,極柔,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眸子裡全然不見剛剛凝視她時的銳利冷漠,流轉著細碎明亮的光澤。
他是褚知白。
他是她相處了二十來年的,相戀十幾年的男朋友,即將攜手步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
他是當危險來臨時、拼了命也要護她周全的人。
【怎麼樣,看到愛人對自己極其厭惡,對別的女人卻溫柔體貼,很痛苦吧?】
一道聲音冷不丁地在鍾覺淺的腦海中響起,打斷了她的情緒波動。
那聲音聽著十分奇異,明明是無數道女聲混合出的聲線,卻如合唱般和諧統一,表達的情緒也出奇的一致。
是怨恨,是嘲諷,是報復,是看戲。
第2章
鍾覺淺沒有急著回應這道聲音,而是環顧四周,來到走廊上一處無人的平台前。
現在是午休時間,樓下很多穿著黑色制服的年輕面孔來來往往。
她將雙臂搭在欄杆上,俯瞰著下方攢動的人影,用意識在腦海中發問,「你好,你是嗎?」
系統是很多穿書小說里都有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