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那股冰冷疏離的氣質軟化,整個人就顯得特別溫婉居家。
更何況,他懷裡還抱著少女的睡裙,更加像是個正在伺候妻主沐浴的嬌夫了。
褚知白被自己的幻想嗆得咳嗽了一聲,耳垂像成熟的山楂一般透紅。
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
整個空間安靜下來,浴巾從架子上被扯下來的細微摩擦聲清晰可聞。
褚知白有些緊張地往旁邊移了半步,偏過身子,雙手捧起被捲成團的睡裙,奉到門邊合適的高度。
不出片刻,浴室門被拉開一條縫。
一截白皙的小臂從門內伸出,手搭在他的腕上,濕漉漉的指尖潤濕了他的袖口。
那隻手極柔軟,幾乎讓人感覺不到骨頭,摸到他的手腕後就順勢而上,划過他的手背,很快就抓起衣服收了回去。
「主人。」
褚知白的聲音有些啞,「內衣是包在睡裙里的,你打開衣服的時候小心些,別弄到地上了。」
少女似乎還在為先前的事生氣,走進浴室後,不但命他在門邊守著,還要他親自去拿她的睡裙和內衣。
睡裙倒還好,只是另一件......
褚知白當初拿內衣的時候,根本不敢細看,只匆匆掃了一眼,就用小指勾了一件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睡裙包好。
不知道是羞恥還是別的什麼,他渾身都在發燙,吐出來的氣息熾熱無比,心跳得極厲害,像是幹了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
好像他不是幫少女拿衣服,而是趁她不注意偷了件衣服似的。
「我知道了。」浴室里傳來鍾覺淺的聲音,她似乎頓了頓,語氣裡帶了些笑意,「喔,你品味還挺好的。」
褚知白只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去為她拿在臥室里穿的拖鞋。
鍾覺淺擦著頭髮從浴室里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少年單膝跪在地上,將拖鞋擺到她的腳邊。
看起來好乖。
她的視線落在他看起來格外柔軟的發頂上,有片刻的失神。
意識再度恢復清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將手覆在了他的頭頂,還來回揉了揉。
而褚知白維持著跪姿,
仰頭看她。
浴室的燈光照進他漆黑的眼睛裡,像是深淵之中,升起了兩團隱忍燃燒卻又灼燙無比的白色火焰。
鍾覺淺收回手,走到臥室的梳妝鏡前坐下,「愣在那裡做什麼,幫我把頭髮吹乾。」
褚知白這才從地上起身,來到她身後,拿起早就準備在一旁的吹風機幫她吹頭髮。
鍾覺淺的發質天生就極好,又保養得當,一頭長捲髮簡直如絲綢流水般黑亮順滑。
似乎因為被熱風吹著的緣故,她發間的香氣變得更加濃郁了,像是清甜脆桃被熬煮成了軟桃罐頭,流出的溫熱汁水蜜似的甜。
褚知白的手指在少女的發間隨意穿梭,把玩似的撩起她的髮絲,用吹風機里的熱流吹成半乾的狀態。
等她的頭髮被吹得差不多,他又拿出護髮精油替她塗抹。
精油也是桃子味的,打開蓋子便是一陣淡淡的香氣傳來。
他嗅了嗅,就繼續幹活。
他注意到,少女的各種生活用品都是桃子味的,她格外偏愛這個味道,只是那些東西的香氣都不如她身上的氣息獨特好聞。
褚知白忽然就想起自己不久前上過的興趣課。
諾頓大學的興趣課相當豐富,包括烹飪、烘焙、茶藝、插花、剪紙......
他當初報的是調香課,奈何在這方面沒什麼天賦,學了數日也沒記住什麼。
除了發現自己最喜歡的香調是清甜的果香以外,他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老師說過的一段話。
那位優雅的女士說,香味其實就是靈魂。
當你喜歡一種香調,就是喜歡背後的香料的靈魂。
有人喜歡活潑的柑橘,有人喜歡辛辣的胡椒,有人喜歡清冷的雪松,有人喜歡溫暖的琥珀......
當你偏愛一個人身上的氣息,覺得獨一無二,其實就是喜歡散發著那股氣息的人。
長發被護理得極其柔順,鍾覺淺挑起一縷髮絲放到眼前查看,滿意地起身,來到床邊坐下。
她從床頭小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罐子,對不遠處的少年抬了抬下巴,「過來幫我抹精油。」
褚知白聽話地走到她面前,接過罐子打開,將精油在掌中均勻塗抹,「主人,請把手臂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