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歲不知道自己緊張個什麼勁兒,想著把段郁當空氣就好,然後快速回到位置里,沒熱情的和新同桌打招呼,只是一味地將散落的書重新規整好,然後沉默地坐到椅子上,開始一天的學習。
這時身側落下一道冰冷的視線,好半晌余歲才回看過去,只不過少年已經改為趴在桌子上,好似剛剛一切都是錯覺。
余歲暗自呼了口氣,還好沒認出她來。
因為在那次演講稿被奪後,余歲曾去教導處投訴他來著,也是那一次才真正知道段郁的身份,本以為這位睚眥必報的大少爺會給她使什麼絆子,結果最後無事發生,害她白擔驚受怕了半個月。
一節課好不容易硬挨過去,一下課餘歲立馬去了趟辦公室,決定找年華談談。
然而年華顯然知道她的意圖,一句話就將余歲的話重新打回肚中。
「余歲,我們不能搞特殊。」
原來段郁來她們班不是走後門,而是搖骰子搖進來的,雖然聽起來有些離譜但好像還挺公平的。
她是不是有些……過於大驚小怪了?
段郁怎麼可能是為了捉弄她才來的(六)班。
余歲認命了,反正就差一年,她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候去哪裡都好。
第3章
夢澤一中的高三生是要求必須上晚自習的,只不過走讀生可以少上一節晚自習。
余歲作為走讀生,早在第一節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就將書包收拾好,因為要回家做飯。
顯然有人比她更早,段郁壓根就沒上晚自習,桌面乾淨得一塵不染,聽顧珍曼說他去校外不遠的網吧玩了,要不是班級規定的請假次數每月只有兩次,今晚的教室肯定得空一半。
等第二節晚自習下課,余歲準時背起書包隨著其他走讀生一齊湧向校門口,只不過今晚的校門口格外擁堵。
除了夢澤統一的藍白校服外還有附近幾個中學的其他學生,甚至還多了不少混社會的青年少女。
想必都是奔著段郁來的,畢竟只要能和段郁搭上一點邊,日子就會過得滋潤的多得多。
余歲不理他們,拉緊書包袋子,埋頭朝公交車站的方向走。
也許是她太過安靜與周圍興奮喧嚷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亦或者是她身上透著的那股清冷文藝氣息過於引人注目。
總之,她被人盯上了。
余歲一抬眸就見面前站了好幾個面生的少年少女。
因為不能說話,余歲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饒是表面鎮定,眼底那一絲輕顫到底還是出賣了她。
都說被混子纏上不是劫財就是劫色,余歲自認為自己是兩邊都不沾的,不知道這夥人突然攔她是因為什麼,心底剛竄出點什麼不對的苗頭,這時其中一個少年笑起來,脖頸間的大粗金鍊子一顫一顫的:
「喂,你認識段郁不?」
果然是找段郁的,就說和他這種人沾邊總不會有什麼好事。
余歲抿唇,利落地搖頭。
「行了,看她這樣子就不像是能和段郁有什麼關係。」旁邊一個少年插話。
畢竟好學生一打眼就能看出來,尤其是像余歲這種,校服乾淨得連一個筆道的劃痕都沒有,低馬尾也扎得結結實實,露出飽滿的額頭,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莫名的乖。
況且,自古以來好學生本就和壞學生搭不上什麼邊。
問話的少年多看了余歲兩眼,很難不認同同伴的話,但他也沒很快地放了余歲,而是又問:「有紙筆沒?」
……
經過這麼一鬧,余歲回到家的時間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好在叔母黃姿燕和堂哥裴文松都沒回來。
余歲回屋放下書包,簡單地洗了下手然後開始準備晚飯。
叔母黃姿燕在酒吧工作,而堂哥裴文松經常在網吧衝浪,兩人一個徹夜不歸,一個歸期不定,都是難伺候的主。
最後余歲包了幾盒餃子放進冰箱裡,這樣等他們回來吃的時候就會方便得多。
晚上九點半,余歲準時將習題冊擺到書桌上,拿筆的時候連帶著一張小紙條從筆袋裡抽出來。
紙條上的字龍飛鳳舞,余歲當時也是看了半天才看懂上面的意思,原來那波人要約段郁見面。
其實就是打架。
余歲輕抿了下唇,毫不猶豫地將紙條捲起來搓成一根細棍然後丟到腳旁的垃圾桶里。
一頁習題剛寫完不久,樓道外傳來清晰的踉蹌腳步聲。
余歲住的地方屬於郊區的老式居民樓,樓牆隔音效果一般,晚上睡覺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隔壁屋傳來的夫妻謾罵聲。
余歲霎時間有些煩躁,不因別的,只因下一刻門上落下一道開鎖聲。
而會用鑰匙開門的一般只有叔母黃姿燕,而堂哥裴文松永遠只會站在門外用腳用力踹門,喊她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