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歲心虛地抬眸瞟了眼坐在對面的段郁,好在對方沒看她而是盯著手機,好像在回消息。
余歲咬了下舌尖,然後低頭握緊筆桿在草稿紙上的「段」字上迅速連著打了好幾個大大的叉號,直到叉號把字跡完全覆蓋,余歲才輕鬆地呼了口氣。
只不過她沒輕鬆多久,段郁的膝蓋突然蹭過來,一觸即離,余歲迅速挺直脊背,收回腿。
余歲沒多想,重新垂下頭,抬手捋平草稿紙,下一秒,段郁的鞋尖突然擦著她的鞋幫蹭過來,就在余歲準備變換坐姿的時候,段郁長腿一伸,小腿緊貼上她的小腿。
灼人的溫度傳過來,就算是再遲鈍,余歲也反應過來了。
段郁是故意的。
余歲放下筆,抬眸看過去,段郁同樣也看向她,手機擱在桌面上,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段郁不笑的時候模樣格外冷,甚至有點凶,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動著懷前的透明玻璃杯。
「余歲,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解釋的麼?」
余歲長睫覆下,攥著筆桿的手微微用力,最後在段郁的注視下在手邊的本子上寫下三個字,然後遞過去,但在段郁就要拾起的前一秒,余歲突然起身衝過去。
草稿紙順勢被扯成兩半,余歲看著指尖那一角被黑色墨水覆蓋嚴實的碎片,暗自鬆了口氣,然後又快速將碎片扣進掌心。
「你幹嗎?」
段郁看起來有些不爽。
余歲捏著衣服下擺,快速搖了下頭,示意他看草稿紙上的內容。
本以為段郁在看到上面的內容後會開心一點,但沒想到段郁的臉更臭了。
第15章
段郁眼皮沉著,唇線抿直,骨骼清晰的兩根長指夾著那半截草稿紙在空中晃了一下,半晌,他沉聲開口喊她的名字。
「余歲。」
余歲站在段郁正對面,可以清晰看到少年唇角勾噙出的冷意,一時有些緊張,輕輕「嗯」了一聲。
段郁卻沒再繼續往下說,冷哼一聲,將草稿紙晃到余歲眼前,鼻息間傳來淡淡的木質清香,段郁微微弓著腰,黑曜般的眸攝住她的,說:
「光這不夠。」
余歲緩慢地眨了下眼,就那麼仰頭盯著他看,時間有些久,脖頸有點發酸。她垂下腦袋,抿唇伸出手要去收回遞給段郁的那半截草稿紙,這時段郁卻突然挺直脊背,與余歲微微拉開點距離,而那張半截草稿紙也順勢被收進了他上衣口袋。
然後段郁長手一勾,拉開腿邊的椅子重新坐上去,雙臂環在胸前,仰著下巴看向余歲,一副混吝模樣。
余歲感覺有點不妙,下意識朝他眨巴了兩下眼,就聽他慵懶的語調在耳邊響起。
「這次開學考讓我進年級前五百。」段郁勾唇,右手拇指扳動打火機機蓋,「啪」的一聲,有火光竄出來,他黑曜般的眼眸有一瞬看不清。
「賭麼?」
余歲挑了下眉。
開什麼玩笑,年級總共一千多人,年級前五百?要是沒記錯的話段郁現在應該是年級最後一名,而且她為什麼要聽他的話。
段郁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接著補充:「你贏了,這次的事兒我就原諒你、輸了,你就要答應我一件事。」
段郁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也許上一秒雨過天晴,下一刻便電閃雷鳴,讓人捉摸不透。
這個賭約很誘人但也足夠危險,余歲站在原地沒動,似是在思考利弊。
段郁適時提醒:「余歲,你不虧。」
余歲咬唇,重新抬眸看段郁,有點不明白他剛剛那句是什麼意思。
段郁鬆了松脖子,手肘擱到桌前,單手撐著下巴,朝她挑了下眉:「你難道不知道這學期的學費免減名額有變動?」
余歲長睫顫了下,面露詫異。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華子沒和你說?」段郁挑眉,煞有介事地問。
余歲抿唇搖了下頭。
今天課間的時候班主任年華是找過她一趟,不過沒說學習方面的事,而是問了下今天白天段郁和張正兩人打架事件的一些細節,之後便讓她回班專心上課,別擔心其他的事,隻字未提學費減免名額變動的事情。
難道是臨時下的通知?不過段郁又是怎麼知道的?
「學校重新制定了學生的培養方案,要想獲得學費減免名額,光學習好沒用,還有一個必要條件——志願勞動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