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兇悍的人絕不可能是女的!
「看著我做什麼?」裴素素的手停了下來,完了,這眼神怕不是要發現了?!
「你不會要對我以身相許吧?我可是男的!」裴素素說著瞪了一眼老五,即使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其中內涵著八九分的激動。
老五及時閉了嘴,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她的話,但約莫是沒信,這一路上他都看著自己,試圖從她身上發現破綻。
與其這樣,裴素素選擇主動出擊。
她靠近了他,貼在他耳邊說道:「我看一會兒不會有好事兒,我們得想個辦法,不能這麼死了。」
這個主動出擊,當然是轉移話題了,她最擅長這個。
「你想怎麼辦?」他的音色稍微有了些力氣。
裴素素小聲地說著,一直到馬車停下。
此刻天已矇矓,林子裡起了霧,周遭事物都是沒見過的,不知他們走了多久,又有多遠,眼前一座寨子赫然立著,高大威嚴。
真是令人驚嘆,貧窮的平安縣外面竟然會有此龐然大物,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矗立著,可見這岳州的官多麼沒有作為,也不怕馬匪把他們都殺了。
裴素素站在老五身後,仰望著它,眼睛仿佛被針刺痛了,直勾勾地看著這寨子,她似乎真的來過這裡。
他們一行人被推進了寨門,從正門帶了進去,穿過層層守衛,以及燈火輝煌的景色,裴素素的頭隨著他們深入竟越來越疼,腦中浮現出一個清晰的畫面。
——「你們為什麼選擇在這裡?不怕熟悉地形的淮陰侯來找你麻煩?」
「這裡接近邊境,能插手到這裡的人不多,況且只要設下裴大人的機關,必能讓他們有來無回。」
被稱作裴大人的男子正是裴明矚,他開口:「給你們機關圖紙的前提,你們得告訴我,是什麼讓你們放棄對峽山的陣地,來了這裡,岳州接近邊境的百姓,可沒有能讓你們搶的東西。」
「峽山周邊城鎮固然富饒,可距離都城還是太遠了些,我們燒殺劫掠這麼久,說實話,真想金盆洗手了。」
「狗屁,」裴明矚瞪著他,「你們無非就是看上了岳州有鐵礦,這才來的,你們的那位主子,可不是安生的人。」
「裴大人說笑了,我們真的只是想離都城近一點,僅此而已,再說了,我們在這裡駐紮下來,以後……也能對您多加幫襯啊,這做仵作的俸祿可不多,有了我們的錢,您和女兒也能過得好一些。」他說著看向站在他身後的女孩,目光如寒潭。
裴明矚將她往後拉了拉,「我們彼此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不用你多加點綴,說的自己好像很善良,這次的圖紙你們拿走,告訴你們二當家,我唯一的要求,就是這件事不要牽扯到我的家人。」
「這您放心,我們保證。」
裴素素腦子裡的畫面就到此為止了,待她緩過來,他們已經被關在了一個屋子裡,身上的武器被搶走,這裡擠滿了人,沒有一點空地。
「喂!你怎麼了?」老五看她臉色著實是差,「你還能堅持嗎?」
「我能,」裴素素猛然抬頭,額頭上的汗珠從臉上滑落,她一把抓住老五的手腕,「你對這馬匪的事了解多少?」
「談不上了解,也可以說是不了解。聽住在這裡的百姓說,馬匪是近三年才搬過來的,沒有燒殺搶掠,不過距離他們近的百姓,倒是經常有失蹤的。」老五回答道。
裴素素:「那你們之前遇到過馬匪嗎?」
「遇到過。」
這次開口的不是老五,是一個樣子看起來比裴素素胖一些的男子,約莫四十歲上下,他姓周,沒名字,軍營認識他的都管他叫老周。
「這一代雖屬於岳州,但由於是平安縣郊外,平安縣又為岳州最邊境的地方,所以這裡很亂,高官不想管,也管不了,派出的城兵常被馬匪所害,損失慘重。」
「淮陰侯也派過人去剿匪,可馬匪將這一代設下重重機關,來的人幾乎有去無回,如果拿人命去堵機關口子的話,約莫是能進寨子的,可寨子中的危機就更多了……」
「而我們當初遇到的,只是他們其中的一波人,來的沒有這次多,只不過他們同樣沒能回去,或許就像我們一樣,被抓來了這裡。」
「他娘的,之前就聽聞這塊的馬匪厲害,沒想到這麼難對付,竟然還設機關!」老五激動道,看他那樣子,想是恨不得把馬匪錘死的。
「不止機關,聽傳言,這馬匪寨子中,有毒煙,一旦有人攻入,他們會先放毒,之後一舉殲滅,來的人再多,也不過是馬匪的囊中之物罷了。」
老周嘆了口氣,「之前崔將軍派人來摸過地形,可那些人全都沒回去……」
裴素素聽得豁然開朗,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馬匪寨前的精密機關,寨里的毒,這些全部都是裴明矚擅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