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解釋及時,就這一手繭子,那得是什麼人才能練就的,只需要稍加懷疑,文熙就能想到她是練武之人,身處別人地界,他想動手腳不要太容易,到時候她可有的忙了。
文熙看著慕青之道:「你們此行,沒帶女眷吧?」
慕青之當即一楞,沒說話就是否認,文熙一眼看出來了,「你的女兒隨行?」待看到對方默認下來,他道:「可千萬不能讓她出現在祁公公眼中!」
祁公公?在場之人除了文熙知道這是哪尊大佛,其餘人皆不知,但裴素素勉強知道一星半點。
關山月給她的消息,此次若是能助他殺了祁公公,他會承她一個恩,能讓絕殺閣盯上的,都不是善茬——這就是她知道的一星半點。
文熙順勢解釋道:「這祁公公,乃是當今皇上的貼身太監,每次官員到了,都是由他出宮迎接,而他會在此之前,打聽好官員所帶女眷,不管是否婚配,只要相貌出挑,便要送進宮去。」
眾人皺眉,裴素素心裡罵這趙緱真不是個東西,竟然這麼明目張胆地搶人!而且啊而且,這種皇帝竟然能穩坐皇位十年,他底下的那些皇子都是廢物不成?
「皇上愛美人,後宮從不缺服侍之人,偏偏對這些美人都是一時新鮮,總想找些新人,所以這祁公公便就是他的眼睛,凡是貌美的,皆無法逃過。」
「我朝規定,女子必須經由父母同意,才能進宮,像這樣的行為,就沒有官員反抗嗎?御史台的言官不管嗎?」
文熙冷笑:「怎會沒有?可說句不中聽的,言官只是臣子,與我等有何不同?他們勸了也得有人聽不是?再說這反抗者,皆被監管司的人剝去官衣、打斷腿,強行將人搶走,最後落得個兩空境地。」
監管司,果然如關山月所說,就是毒蛇的毒牙,仗著皇帝的勢,欺壓百姓乃至官員,無人敢反抗,面對武功高強的蘇寂和張戾,便只能忍氣吞聲。
更何況這些年收攬的錢財擴大了他們的勢力,讓他們再難消滅,也不知這次她護送官員入朝,有沒有被他們察覺,這蘇寂曾經想殺她不止一次,要是再碰見,勢必要為自己剷除這個禍患。
「世上竟還有這等荒唐事!」慕青之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臉都脹紅了,「可我已然帶上了她,這該怎麼辦?」
「趁沒到都城,闕州又離岳州近,不如送回去如何?」文熙提道。
「這……」慕青之面露難色,「我回去考量一番。」
文熙只好作罷,餘光瞥向裴素素,見她微微低著頭,便又看向許遠,便道:「許縣丞,聽說你那縣廨離背嵬軍軍營很近?」
許遠忽然被點到名字,心裡咯噔一下,「是……但我與他並無交際。」
「許縣丞誤會了,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淮陰侯近日可還好?我聽聞那黑風寨被剿,這其中侯爺可是功不可沒啊。」文熙從容自*若地說著。
「這……確實如此,黑風寨被滅,於生民而言,確是好事,不過……這消息竟然已傳到了闕州?當真是快啊,看來文大人對岳州,還是蠻關心的。」許遠目光炯炯盯著他。
雙方語氣中都帶試探之意,雖然兩人都是笑著說話的,可卻心口不一。
文熙瞭然,緩了緩語氣:「誒,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這次剿匪的,是個姓楊的人物,話說,他是不是侯爺新培養起來的人?」
姓楊的……裴素素抬頭,正巧對上文熙的雙眼,按照慕青之所說,邵晚臣放出的消息是在岳州傳遍了,而闕州竟然也聽到了風聲,還不是隻言片語,是全部知道,看來闕州在岳州的暗線不居少數。
而就文熙方才和慕青之的話中,雖然儘是好意提點,可微末表情帶試探之意,慕青之又不是個會演戲的主,表情反應自然真實,這徹底讓文熙明白,岳州之人根本不了解朝中局勢,也就是說,邵晚臣仍舊不足為懼。
許遠會演戲,知道他的意思,但表情依然冷靜,道:「或許是吧,不過像我這么小的官,如何能知道那麼深呢,倒是文大人,您常伴稷王左右,王爺他有什麼事肯定您是第一個知道的,對吧?」
文熙表情不起波瀾:「不會,我與王爺不過是上下級關係,哪像許縣丞,這可是有過命的交情啊。」
想對付另一陣營的人,就要十分有八分了解對方過往,而這文熙已經把許遠打聽得徹徹底底,知曉說什麼能讓其的心理防線動搖。
許遠不以為意,他的過往,只要認真打聽,總是能知道的,又實在不算是什麼秘密,可既然對方激他,他也要亮出有用的來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