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特爾欣然應邀,兩人攜手離去,克勞瑞絲走上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好嗎?」
德里克已經打起了精神:「沒什麼,殿下至少誇我穿衣服很好看,而且……」,他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線,「我聽說,前些日子,聖騎士長想要與殿下告白,結果被殿下呵斥了。」
克勞瑞絲:「……也就是說,你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並不是。」德里克摸了摸下巴,向遠處招了招手,一群人走了過來,「是想讓我們安慰一下你嗎?」
棕發的貴族青年,利安德爾走過來,先是嘲笑了一句,隨即又滿臉羨慕:「我也想讓閣下誇誇我。」
克勞瑞絲對於這個仰慕艾斯特爾到了一種近乎是狂熱地步的男人總是懷有一種敵意,準確來說,應該說是同性相斥。她就像沒有聽見一般繼續說:「而且,你好像對克萊斯特騎士長有很深的敵意?」
「當然。」提起這個話題,德里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當初他竟然那麼不願意被閣下指導劍術,還大放厥詞說假以時日自己就能擊敗她繼承她的位置……這樣的人也配喜歡閣下?」
利安德爾用力點頭附和:「沒錯,而且他現在還和聖女希貝爾有些說不清的關係,還是離閣下遠一點吧!」
克勞瑞絲看著眼前的一幕,詭異地想起父親前段日子給自己挑選合適的未婚夫時不停挑刺哪個都嫌棄一遍的場景,濃濃的既視感讓她忍不住捂住眼睛,又嘆了口氣。
艾斯特爾自然是不知道屋子裡的一群人仿佛要給她選「妃」的樣子,她正與塞繆爾站在花叢中,兩個人默默無言。
許久後,艾斯特爾拿出陶笛,放在唇邊,輕輕吹了一首曲子。
是她與西澤爾耳熟能詳,可以輕易寫出曲譜的《斯卡布羅集市》。艾斯特爾仿佛看見,自己身側站在一位黑髮,她那樣熟悉的人,垂著頭吹著陶笛,似乎是察覺了她的眼光,抬起眼對她笑了笑。
而她總是會在這個時候默默拽住他的下擺,繼續唱著歌。
月亮慢慢爬高,花園中,一種在月光照耀下會發出些微光芒,名為桑卡蘭卓的花朵流出點滴幽紫色的光,匯聚成夢幻般的紫色從花園中嘩啦一下流淌出。
塞繆爾也仿佛回到過去的某一天,他突然興起,帶著艾斯特爾和西澤爾來到帝都中央的廣場,漫無邊際隨意的演奏樂曲,一旁的吟遊詩人也忍不住掏出琴合奏。
他分明聽見了,單獨在自己面前演奏,只有技巧全無感情的西澤爾此時的演奏里的感情是那樣充盈。
因為在那個時候——
塞繆爾看著站在紫色的光河中依舊吹奏的樂曲的艾斯特爾,因為那個時候,她在他的身邊。
她放下了陶笛:「和您在一起,看著這樣的月色,可真懷念啊。就像曾經一樣,就像他還在這裡一樣。」
曾經無數次,在無數個夜晚,在月色之下,他吹奏著樂曲,在花叢中、在樹林下、在湖水畔、在硝煙殘存的戰場、在無數個相伴的夜晚,他就坐在自己身邊,用陶笛吹著曲子。
曾經,曾經,那麼多的曾經,只是曾經的曾經。
塞繆爾欲言又止,最終他只是說,突兀地轉移話題:「您比我上一次回來的時候要高。」
「人果然是會長大的。」
艾斯特爾側過頭,她頭上是一朵白薔薇花:「是啊,時間很真快啊。」
她也突然提起一個話題:「我也要出去遊歷了,去看一看那些,我和他約定過想要看的景色。」
「祝福我吧,塞繆爾。」
艾斯特爾笑著說,她的目光微微放遠,就在這時,她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好像,我們這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32章 花蕊
「殿下要離開帝都?」
「是啊。」
希貝爾秀氣的眉毛在眉心打成一團毛線球, 這位新上任的聖女看了眼站在下方的克萊斯特,她的臉色並不好看,大概是這段時間徹夜的工作, 眼底下的青黑色已經掩蓋不住了:「大概是在三天後。」
銀髮的聖騎士長几步衝到桌前, 似乎是想拍在桌子上, 但臨到桌前卻又停住了腳步,躊躇不前:「你從哪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