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拿出了一大筆錢請了人好好地改裝了一遍。
「這也算是發展建築行業了。」
對於西澤爾這句胡扯的話, 艾斯特爾不置可否,她又不是控制欲強到朋友花錢都要指手畫腳的變態。而西澤爾也並沒有對她說過, 他之所以要改裝莊園完全是為了她。
阿諾德現在住的房間並不是主臥, 主臥是西澤爾的房間,在他死後直接用魔法結界封住,僅存的鑰匙就在艾斯特爾手裡。
上任後一向以強勢無情、反覆無常著稱的阿諾德公爵在面對艾斯特爾的時候總是會收斂鋒芒後退一步,不少人驚訝地看著竟然真的讓步選擇不住在主臥, 而是留在了自己過去的房間。
但事實上, 當時的艾斯特爾被病痛與哀傷折磨,她勻不出心思去思考霍克家族內部的明爭暗鬥,她也沒有想過要封鎖西澤爾的房間,艾斯特爾的本意只是想帶走他的遺物罷了。
真正做下這個決定的是西澤爾的家臣, 與……阿諾德本人。
別誤會, 對於阿諾德來講這絕非出於對西澤爾的「尊重」,他只是清楚——不會有人拒絕艾斯特爾帶走西澤爾的遺物, 等到他入住了那個房間逐漸掩蓋了西澤爾的生活痕跡後,艾斯特爾再也不會來到這座莊園了。
所以……倒不如留存住西澤爾的痕跡, 讓她能夠念念不忘, 駐足流連。
阿諾德就這樣忍著嘔吐的心做下了這個決定,只是他沒想到的是, 艾斯特爾並沒有如他所想的一般——
在帶走了西澤爾的遺物後, 她再也未曾踏足過這片莊園之中。
最開始的阿諾德還會心亂, 他骨子裡的控制欲讓他在面對這種完全偏離自己計劃軌道的情況總是會生出一股本能的暴虐,但這種暴虐他不可能對著艾斯特爾發泄,於是那段時間一切與霍克家族作對和下黑手的勢力近乎都被他殘酷地玩弄了一遍。
但現在的阿諾德已經不會了。這並不是因為他的控制欲消失了,而是在面對艾斯特爾,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控制擺布她,甚至來說,自己才是被他控制的一方。
她還是那樣強大、冷靜、不容撼動,自己的算計與手段在她面前就像是紙片一樣一戳就破。
阿諾德惆悵之餘,更深更濃的愛之火卻劇烈燃燒起來。
『這就是我愛的人,我仰慕的人,我只能被她所征服,除了她以外,沒有誰可以控制我。』
足以讓他盲目的火焰熊熊燃燒,阿諾德曾經也親吻過她的手背,可抬起頭,撞入的永遠都是清冷平靜的湖水。
他不懂,為什麼艾斯特爾會對自己的舅舅念念不忘,他不懂,為什么舅舅死去了兩年了,她還是從未忘記他。
比起一個死人,他能付出的愛和助力不是要更多嗎?
他困惑著,充耳不聞自己血緣意義上的父親的慘叫與哀嚎,垂著眼寫下一行字,對著家臣說:「太吵了,把他舌頭割下來。」
阿諾德困惑,在很早的時候便被希貝爾洞穿了。
「你似乎從來都不擔心阿諾德……」
過去的某一刻,埃德溫曾經問過希貝爾這個問題。
「阿諾德?他看起來優勢很大,但其實他最沒有勝算。」
因為他根本不能理解艾斯特爾與西澤爾之間的感情。被畸形的原生家庭所影響的阿諾德對於感情的認知不可避免產生了扭曲,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西澤爾會那樣毫無所求全身心的付出,也不能理解艾斯特爾在西澤爾死後從未將他忘記,依舊思念著他。
「他自以為用利益便足以讓閣下像對待霍克大公那樣對待他,他想得到她的愛,可悲的阿諾德!他竟然只能想到用利益、用與大公相似的臉皮換來『愛』。」
閣下根本不可能愛上他這樣的人!
被情敵輕蔑且憐憫得判處死刑的阿諾德橫衝直撞,不顧自己傷痕累累,用自己的方式向艾斯特爾證明自己的心。
在第5次收到自己敵人的頭顱後,艾斯特爾終於忍無可忍,走出了莊園按住了阿諾德暴揍一頓。
「不要再給我送這些了。」
艾斯特爾似乎很憤怒,又似乎很疲憊,她看著頭顱:「為什麼你會覺得,看到這個我會開心呢?」
阿諾德抬起頭,他的臉還是那樣英俊,趴在地上掙扎握住了艾斯特爾的腳踝,他的臉上毫無沮喪與失落,也並不在乎自己這副模樣如果被看見多有損尊嚴:「殿下……艾斯特爾殿下,告訴我吧?告訴我做什麼你才會露出笑容?」
她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低著頭皺眉:「鬆開手。」
不能鬆開!不能鬆開!
阿諾德渾身戰慄起來,並非出於恐懼,而是因為興奮,這種興奮讓他喘息起來,抬起頭,臉已經漲得通紅,眼神了充斥□□。
艾斯特爾抬起腳踩在他的胸膛上:「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好嗎?」
她的聲音很溫柔,但阿諾德卻感覺一股徹骨的寒意席捲全身,他僵硬吐出一口冷氣,牙齒打戰。
冰屬性的鬥氣張牙舞爪闖入他的身體內,彰顯著艾斯特爾不同於表面平靜的憤怒,僵硬的手指不得不鬆開了緊握的腳踝。內臟仿佛也被凍住。阿諾德的臉卻依舊平靜,痛苦仿佛並不存在,他的眼睛依舊死死看著艾斯特爾的臉。
艾斯特爾垂下頭,她的眼裡並無冷酷或者憤怒,反而是空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