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無比平淡,卻幸福得不敢多想的日子,僅僅是回憶就有一種流淚的衝動。
「真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很多記憶都模糊起來,只有那種感覺我從來都沒有忘記。」
就像是一袋糖果,每一顆都彌足珍貴,她只敢淺嘗輒止,不敢大口吞下,只怕再也嘗不到那種甘甜。
艾榮也安靜下來,許久後,他低聲說:「我之前沉迷在貴族生活中,紙醉金迷,我以為我心滿意足了,何必回去為那點錢奔波勞累呢?」
可艾榮還記得那幾個死不瞑目的僕從們倒在血泊上,他們的血可真是多啊。多到流到他的心裡,他呆呆看著毫不猶豫打死了人還若無其事的父親,只覺得遍體生寒情不自禁想要打哆嗦。
自從那一刻,艾榮便清醒過來。也是在那一天的晚上,他的腦海中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你想回家嗎?只要你能攢夠足夠的積分,你就可以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願意!】
艾榮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系統的條件。
他喃喃自語,又像是對艾斯特爾做下承諾:「你放心,艾爾,我們一定可以回家。」
艾斯特爾不像艾榮對系統給予那麼大的期望和信任,她更擔心的是積分清零後艾榮會遭遇什麼,她站起身:「等到晚上吧。」
「晚上?」
「是啊,今天天氣很好,晚上的時候,星星會出來吧。」
*
在與埃德溫不歡而散後,克萊斯特繃著臉離開了皇宮,而費盡心力還是沒在他口中摳出什麼有效信息的埃德溫在他出門的那一刻,充斥怒氣的臉立刻冷靜下來,變臉堪稱翻書一般,一旁的溫伯恩轉過身:「我要去睡覺了。」
他也清楚埃德溫此刻的心估計都飛出皇宮飛到他現在說不定早已沉睡的未婚妻……哦說不定馬上就要變成前未婚妻的艾斯特爾身上,也沒有管對方沒有回答他,轉身推開屋門回房間了。
怒氣沖沖回到了神殿的克萊斯特本以為自己會徹夜未眠,卻沒有想到自己只是躺在床上,就像是中了什麼催眠魔法一樣,極快地睡著了。
克萊斯特又做了一個夢。
他睜開眼,驚愕地發現,自己正站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之外。
在燃燒的木屋外,他站在那裡顯得格外格格不入,周圍的人都在拿著木桶去救火,火星順著沖天的火舌,飛向了天空,克萊斯特聽見了有人在吶喊:「斯托克小姐還在裡面!」
克萊斯特僵硬的頭腦終於轉動了——斯托克小姐?斯托克……艾斯特爾·斯托克!
透過燃燒的火焰,在哪玻璃窗的後面,克萊斯特看見了披著黑髮的身影跪坐在地板上,她脊背挺直,火舌已經吞噬了她周圍一切事物,他的眼睛餘光瞥見了一個人高速吟唱著水系魔法包裹住全身,沖入了木屋中。
克萊斯特的眼前又是一黑。
「艾斯特爾!」
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恢復了視力的克萊斯特驚愕地發現他正在木屋內居高臨下的俯視,說話的人有一張純美動人的面容——那是長大的希貝爾,而坐在火焰里的少女,她渾身遍布傷痕,一張臉瘦到近乎脫型,但眼睛卻要比火焰還要耀眼。
『是艾斯特爾?她這是怎麼了?誰讓她遭遇了這些?她是想燒死自己嗎!』
「艾斯特爾小姐!」自己骨子裡冷漠薄情的童年玩伴伸出手,臉上有焦急,也有不解:「再留在這裡,你會被燒死的!你罪不至死,何必……」
「希貝爾·安德。」屋頂已經要塌陷,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艾斯特爾的聲音卻清晰無比,她先是低低嘆息了一聲:「你是選擇喪失自我活下去,還是保留自我死去?」
「什麼?」希貝爾的臉上閃過焦急,「都這個時候!我們出去再說吧!」
艾斯特爾卻嘆息了一聲:「第二次了……可我的選擇是不會變的。與其這樣活著,倒不如。」
希貝爾的腳下憑空出現了藍色的魔法陣,下一刻,瞬移魔法發動了。
「艾斯特爾!」
希貝爾驚慌的吶喊聲還在停留。
『難道說!』
克萊斯特撲過去奮不顧身想要抓住她,但他只是在做夢,又能做什麼呢?
房屋在下一刻轟然坍塌,克萊斯特目眥盡裂,只能無力地看著這座坍塌的廢墟將她掩埋於此。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