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恨她的人,便是秦柔。
可若是真是秦柔殺了馥姨娘,他難道還真要為了一個已死之人,得罪秦柔,得罪長樂縣的首富秦家嗎?
且不說當初他為官,秦家在背後出了很大的力。
就說這些年裡上上下下的打點,也沒少花秦家的銀子。
更何況,他還和秦柔育有一子一女,如何能真和她撕破臉皮?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將滿腔的仇恨都轉移到顧蘅身上。
在他眼裡,顧蘅是個弱者,是依附於他生存的女兒,他對她,予生予死,皆在一念之間,所以,即便對她的態度再差,他也毫無愧疚之感。
直到阿徵的出現。
如今的少年郎早已長大,再也不復當初的羸弱模樣。
如今他保護顧蘅的強勢模樣,也讓顧長帆不得不心生忌憚。
「顧大人,我理解您母親去世的悲痛之情,但阿蘅同樣是無辜的,您不應該對她這樣。」
聽到這話,顧長帆的臉色黑了一瞬。
被一個這麼年輕的後生懟了一通,心裡極不好受,但此刻,他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此刻,在他的眼裡,阿徵還有用。
如今縣裡大疫瀰漫,四處怨聲載道。
他這個父母官,必定是要拿出一點實際的東西慰問百姓的。
這些都是實打實的錢。
而他們沈家,當初在縣裡,也是僅次於秦家的富戶。
若是能從他身上薅一點錢財出來就好了。
想到這裡,顧長帆心中的怒氣熄滅了一半,笑眯眯的開口。
「既阿徵這樣說,那阿蘅就不用再回白雪莊了,在那裡缺衣少食的,你姨娘和祖母看見了也心疼,今天起,就住回府里吧。」
說完這話,他又握住了阿徵的手和他寒暄,「多年不見,你父親最近怎麼樣了?前幾年你們搬走後去了哪裡啊,也不和我們說一聲,好歹咱們也當了這麼久的鄰居呢。」
不料,他卻聽見面前的少年冷漠的開口,「我不知。」
聽到這話,顧長帆頓時心生不快。
「阿徵,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在敷衍我嗎?」
阿徵深吸一口氣,「顧大人,我是真的忘了,前段時間,我重傷墜於崖下,傷了腦袋,前塵盡忘,是阿蘅救了我一命,但到現在,我的確還是一點也沒有記起從前的事。」
聽到這話,一旁的顧玥驚呼,「原來你就是那個莊子上的姦夫!」
說到一半,她又覺得不妥,趕緊捂住了嘴。
但她剛剛的聲音實在太大,堂上的人都聽見了。
一時之間,顧長帆和秦柔的臉色都很難看。
特別是顧長帆。
早知道是熟人,當時就不應該懲罰阿蘅,還斷了她的月錢,看他們兩如今清瘦了許多的模樣,一看就是在莊子上受了苦。
若是如此,也不知阿徵這孩子會不會心中有氣,記恨於他。
雖然他如今前塵盡忘,可觀他周身的氣度,一看就是在富貴窩裡養出來的。
這幾年,沈家肯定有了機遇,要麼得了錢,要麼得了權。
無論是哪一個,都值得現在的顧府結交。
想到這些,顧長帆立馬呵斥了顧玥,「小小年紀,嘴裡儘是一些污言穢語!還不快向沈公子道歉!」
顧玥心裡雖然委屈,但也知道父親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只好憋著氣朝阿徵行了個禮,「對不起,是我口無遮攔了。」
阿徵聞言,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而是阿蘅,為著你們一句污衊,她在莊子上受盡了冷眼和欺負。」
一瞬間,顧玥心裡湧上來強烈的不甘。
給這沈徵玉道歉已經是很勉強她了,怎麼還要她給顧蘅那個小賤人道歉!
可她剛露出了一副不忿的表情,就看到了父親遞過來的眼刀,只得忍下了心中的所有委屈,小聲開口。
「二妹妹,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的。」
第15章
事到如今,顧蘅也知,目前這個狀況暫時不能輕舉妄動。
若不能掌握足夠的證據,以顧長帆自私的秉性,是絕對不會懲罰秦柔母女的。
現在只能韜光養晦,謀而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