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開好方子後便離開了,但園子裡的氛圍還是十分緊張。
見母親哭的這樣傷心,權蕊心中也惴惴不安,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小聲開口,「娘,今天的事,您不會怪我吧?可是,我也是無心的,不知道姐姐不能吃花生的……」
聽到了小女兒的聲音,趙傾蓉終於止住了哭泣。
見權蕊此刻也害怕的發抖,臉上還有著權明豪扇下的掌印,不禁也生了一絲心疼。
「沒事,蕊兒,這件事的確是個巧合,你也不是有意的,娘不會怪你,你也別太過自責了。」
聽到這話,一旁的紫雲心中無端生了一股火。
雖然侯夫人此言確實也算有理,可是她家小姐的的確確是吃了二小姐遞過來的糕點才會生病的!
若不責怪她,難道要責怪自家小姐是咎由自取嗎?
此刻,阿徵冷眼看著園內的眾人,不想再管他們是何想法,直接將阿蘅打橫抱起,就往明月軒走去。
走前,他還路過了紫雲和秦嬤嬤,叮囑了一句,「記得把藥熬好送來。」
他並不在意阿蘅是什麼身份,不管是從前在莊子上兩人缺吃少穿相依為命,還是在顧府寄人籬下受人冷眼,又或者如今在這侯府享受榮華富貴,他都不在乎。
只是阿蘅在哪裡,他便在哪裡罷了。
他只要她平安。
阿徵將人抱走後,很快園子裡的眾人都散了。
侯府的眾人,都聚到了明月軒里。
半下午時,權蘅已經喝下了藥,可卻一直都沒有醒來的痕跡,不僅如此,連身上起的紅疹都還未消退。
趙傾蓉坐在床邊,握著權蘅的手,自責的無以復加。
權明豪也坐在她身邊,一起擔憂的看著女兒。
而在他們身後,權蕊侷促地站著在角落裡,惴惴不安地看向床上之人。
娘雖然不怪她,可是自從爹給了她那一巴掌之後,就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她,從小到大,她何嘗受過這般的冷待。
她真的害怕,父親會不會因為此事就徹底言棄了她。
這時,院落里傳來了腳步聲,權蕊回頭望去,只見是大哥權野來了。
她剛出聲叫了他一句,就見大哥不滿的朝她看了一眼,眼神中儘是責怪。
此刻權野心中擔憂的很,他只是一天不在府中,妹妹就又出事了,而出事的原因,還和這個養妹有關,他實在沒辦法做到不遷怒於她。
而另一邊,權蕊接收到這個眼神的瞬間,整個人如墜冰窖。
雖然大哥從前也不怎麼喜歡她,但明面上的尊重還是有的,此刻,她卻在他眼中看到了明明白白的厭惡。
「爹,娘,妹妹這是怎麼了,為何還沒醒來?」
趙傾蓉沒有回頭,只一味的垂淚。
一旁的權明豪聞言,嘆了口氣,「你妹妹如今已經喝過藥了,只是何時醒還得看他的造化。」
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權明豪站起身來,面向權蕊,「蕊兒,今天這事,雖然你也是無意的,但的確因你而起,現在我就罰你一個月的月銀,禁足府中三日,可有異議?」
聽到這話,權蕊「咚」的一聲就跪了下來,委屈極了,「爹,您不能這樣,這事真的不怪我啊!就連您和娘都不知道姐姐的禁忌,我才和她見面幾天,我如何能知啊?」
一旁的趙傾蓉見狀,拉住了權明豪的衣袖,沖他搖了搖頭,「明豪,蕊兒也是無意的,今天這事,咱們罵她幾句便已經足夠了,何苦要這樣罰她?」
權明豪一向是對妻子百依百順的,可是此刻,他看著床上虛弱的女兒,心中的憤怒讓他無法做到將此事輕鬆揭過。
「罰?這算什麼罰?她從小錦衣玉食,不過一個月的月銀而已,對她來說那都算是九牛一毛!至于禁閉的事情,我只是讓她禁足於自己的朝霞閣內而已,又沒有讓她跪祠堂,這罰哪裡算重?」
一旁的權蕊早已泣不成聲,此刻哭都打嗝了,「爹……女兒答應了悅兒表妹,明日要去她府上赴宴的,您讓我禁足了,我便要失約了,這怎麼能行?」
聽到這話,權明豪更怒了。
「你姐姐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想明日去赴宴?你還有沒有良心!」
趙傾蓉心知丈夫這是真的動怒了,連忙對權蕊使眼色。
但權蕊此刻只沉浸在自己受罰的委屈之中,根本看不到旁的一切,只嚎啕大哭著。
權野感到無端的心煩。
這個妹妹,他打小就不喜歡,任性驕縱,一惹就哭,偏偏娘覺得她長得像蘅兒妹妹,一股腦的補償她,將她縱的越來越過分,也越來越自私。
聽到她的哭聲,權野暴躁無比,一拳錘在了牆壁上,怒斥道:「夠了,別哭了!真正受傷的是蘅兒,她還現在生死未卜,她還沒哭,你倒哭的這麼起勁,也不怕吵到她!」
權蘅這話語氣極重,權蕊被嚇得收了哭聲,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從小就怵這個大哥,更甚於害怕父親,此刻是真的怕了。
看著眼前這一幕,權明豪忽然覺得十分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