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灼年在陳則眠另一側的軟椅上坐下,神情平淡沉穩,語調優遊自如,很隨意地說:「坐吧。」
陳則眠只得坐下,目光落在咖啡杯的瞬間,靈光一閃,又很快站起來:「我去給您買咖啡吧,陸少,您想喝什麼。」
陸灼年左手在桌面輕點:「也要請我喝冰咖降火嗎?」
陳則眠後腦勺發緊,總覺得陸灼年眼神意味深長,仿佛透過皮囊看到他的靈魂,莫名有種前幾天都白演了錯覺。
「陸少這麼忙,也有時間看微信群啊,」陳則眠摸不准這話是陸灼年聽來的,還是劉越博告狀告到了陸灼年那裡,不知如何應對才妥當,只能試探道:「都是些開玩笑的話,陸少不必當真。」
陸灼年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陳則眠。
陳則眠也悄悄打量陸灼年。
陸灼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衫,下擺扎進西褲里,許是因為在射擊場肢體活動較多,就沒有扎皮質腰帶,而是穿了X型的背帶固定衣擺,顯得後背挺直如松,多了種被牽引的挺拔感,黑白對撞將顏色反差拉到頂點,視覺衝擊力極強,氣勢逼人,即便沒有握槍,也充滿了狩獵者獨有的野性美。
陳則眠感受到了審視。
陸灼年確實在審視,他在觀察陳則眠。
從開始注意到陳折那天起,他就一直覺得這個人很不對勁。
陳折太古怪了,講話奇怪,做事也出人意料,整個人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透露著一種異常。
異常代表危險,代表不可控,代表超出預料。
也代表罕見、神秘、新奇。
陸灼年很矛盾,在還未決定接近還是遠離之前,但潛意識已經為他做出選擇。
他總是會不自覺觀察陳折的一舉一動。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陳折故意表現得很狗腿,但他著實不善偽裝,而陸灼年又格外耐心,善於捕捉常人難以發現的細節。
所以陳折每次壓不住脾氣和人動手,都恰好讓陸灼年抓到了。
被抓到以後,陳折就會像一隻露了尾巴的貓,慌裡慌張地伸爪往回摟,結果卻牙尖爪利,越摟漏得越多,最後直接擺爛不裝了。
特別有意思。
第12章 第 12 章 別總像個人機
陸灼年像某種矯健而敏銳的大型動物。
他靜靜注視著陳則眠,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露出統治者的氣息。
陳則眠忿然移開視線。
這噴不了,這真統治者。
陸灼年是這本書中唯一的、絕對的大男主,整個世界都是圍繞著他轉的,所有發生都有利於他,全部的財富、權勢、人脈、氣運都不斷在向他靠攏。
從家世到能力,從外在到內在,陸灼年無一不是頂尖的、完美的,連個普通的白襯衫都能穿出龍袍的感覺。
人怎麼可以爽成這樣。
陳則眠再一次感嘆。
這個世界有這麼多資源,為什麼不能分給他一點,就非得都給陸灼年嗎?
哎,想這些也都是沒用的,原書里那麼多少爺,他不還是穿成了一個命苦悲慘的狗腿小弟,只是回擊了一個劉越博,就面臨著被陸灼年發現異常的危險。
真是太慘了。
與其期待那些不切實際的好運忽然砸在自己頭上,還不如好好做遊戲,等把那款射擊遊戲做出來,可以騙陸灼年進去玩,然後趁他還不會操作,在遊戲裡拿機關槍突突他。
我要衝陸灼年開一百槍,打空彈夾,射他臉上。
還可以用平底鍋拍他,騙他用手雷炸自己。
陳則眠思緒越飄越遠。
看著陳則眠逐漸渙散的眼神,陸灼年伸出左手,反手屈指敲了敲桌面,不悅道:「陳折。」
第一次,陳則眠沒反應過來是在叫他,直到陸灼年又叫了一次『陳折』,他才回過神,意識到這現在是自己的名字了。
「嗯?」
陳則眠抬起頭,看向陸灼年,跟觸發了自動回復一樣:「陸少您有什麼吩咐?」
陸灼年注視著陳則眠,看了半秒才說:「陳折,注意力集中,別總像個人機。」
陳則眠一陣心虛。
他剛才還在意淫怎麼把陸灼年騙到遊戲當人機打,甚至還想抄陸灼年的臉做個遊戲建模。
真的是很偉大的一張臉。
不做建模可惜了。
陸灼年的不悅已經轉換成了無奈:「陳折,你又在走神。」
陳則眠今天來射擊場,就是為了搜集遊戲設定參數,所以很容易進入工作狀態,看到什麼合適的東西都想搬進遊戲裡,確實比平常思維發散些。
他們做遊戲主策的人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