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嚮導剛剛是不是在叫污染體？」
「什麼？你聽錯了吧？」
「沒聽錯，她好像叫的是霍雲塵？」
「霍雲塵？是之前拒絕任溪嚮導契約請求的那個A級哨兵？」
「就是曾經和莫長安嚮導簽訂哨向契約的那個A級哨兵？他不是已經戰死了嗎？怎麼會……」
樓下議論聲越來越大，代梟和顧晏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這場鬧劇。
顧晏不覺得代梟會是喜歡看這種熱鬧的，他抱臂沉思：
「任溪得罪你了？」
代梟冷笑一聲：「不止。」
她扔過來一本筆記，顧晏打開潦草查看，發現都是任溪對自己的觀察記錄。
記錄是從他從污染淵回來，接受治療開始的。
顧晏看了個大概，一言難盡：
「所以她以為我沒有被孽鼠感染是因為我的精神體對此免疫？」
顧晏眼神投向樓下，落在那隻污染體身上的目光晦暗複雜：
「所以她想用我的精神體嫁接到霍雲塵身上，以此來挽救已經完全變成污染體的霍雲塵……」
樓下的任溪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逐漸握起了旁邊的短刀，指向了眼前的污染體。
顧晏之前就是在Q區庇護所生活，後來還在Q區有了自己的特殊作戰小隊，培養了自己的勢力。
因此他對Q區唯一一個S級的嚮導略有耳聞：
「任溪憑著自己在秩序局的權力，不止一次強迫已有契約嚮導的霍雲塵歸屬自己。」
「後來霍雲塵似乎在一次戰役中身死，沒想到後來竟也是感染成污染體了……」
恐怕不是身死，而是受傷後，被任溪動用權力關押起來了。
這才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面。
不過……很多事並不能只看表面。
代梟神色淡然，極為平靜地看著樓下的鬧劇。
在污染體再一次撲咬過來時，任溪終於用短刀刺入了對方的胸膛，污染體吃痛，動作一頓。
周圍蓄勢待發的哨兵抓住這個機會，瞬間將污染體從任溪身上撂倒，一擊斃命！
任溪眼淚嘩啦啦地流，她抬頭，正好和俯視的代梟對上目光。
她的眼裡瞬間就充滿了恨意，她恨得咬牙切齒，目眥欲裂，恨不得將這個C級嚮導碎屍萬段！
第39章 它很喜歡你
還沒恨上幾秒，顧晏就挪過來，把代梟擋在自己身後，把任溪仇恨的目光全都擋了去。
顧晏眉眼深邃，散發出來的凌厲半分不弱，赫然是在警告任溪。
隨著樓下污染體的身死，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也同時響起：
【滴！拯救世界任務階段四檢測已完成，任務獎勵發放：20000羞辱值已到帳。】
相反於樓下的混亂，樓上的景色倒是寧靜如水。
代梟站得很高，她看待事情總是置身事外：
「你知道無情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顧晏不懂代梟為何突然問這麼個問題，他轉過身來，遲疑：
「……無情無欲？」
代梟搖頭：「無情道最重要的是，沒有私情寡慾。」
「所謂私情寡慾，意思就是，污染體就是污染體，不是愛人，也不是朋友。」
如同任溪，她養著的污染體，在她眼中，是她心愛的人。
但在世人眼中，就是危害世間的污染體，是整日廝殺，奪去他們性命的污染體。
沒有先入為主的情緒，只有客觀的評價。
代梟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淡然，渾身上下都是若即若離的疏離，仿佛一股雲煙，沒有誰能夠抓住她。
就像真正的天上的神仙一般。
如果她想走，沒有人能夠留得住。
因為她對世間萬物——無情。
顧晏怔在原地，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他似是魔怔了，往前一步，竟是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那如果……在將來的某一天，我感染成了污染體，眾人都喊打喊殺我，你也會選擇殺了我嗎？」
代梟回睨他一眼，淡紫色的眸底沒有一絲波瀾：
「世人眼中的污染體，亦是一種先入為主的偏見。」
病房內的燈在方才的打鬥中早已稀碎，只有窗外漏進來的絲縷月光灑下，蒙上一層清冷感。
顧晏覺得自己呼吸都是冷的：
「所以你會護著我，對嗎？」
男子的表情掩蓋在夜色中，月光勾勒出他溫柔的輪廓，詢問出聲的話語都稍顯幾分可憐。
他在乞求庇護嗎？
可惜她註定不能如他所願。
神明給不了任何偏愛，否則如何叫神明。
代梟搖頭：「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