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骨的疼痛是撕裂的，嚮導的精神力蔓延至此，引起了二次痛苦。
沈寒秋深深皺起眉頭，嘴角疼出一絲血，身體本能地顫抖一瞬。
被代梟伸手按壓下本能反應，她聲音微肅：
「別亂動。」
一絲清涼自頸動脈擴散至四肢，貫通血脈，治癒了沈寒秋全身的傷口。
沈寒秋的精神域前所未有的清明透亮，輕鬆，舒緩，和愜意。
緊繃的精神放鬆下來之後，沈寒秋就開始胡思亂想。
剛剛代梟說，在這裡遇到她，算他幸運。
能夠算是幸運嗎？
沈寒秋又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剛剛的那個問題。
他筋疲力盡死在這裡，和在外面因為沒有嚮導的疏導而狂躁至死，有什麼區別呢？
說起精神疏導……
沈寒秋垂下眼眸，光腦上顯示的狂躁數值斷崖式下跌，從紅色的90%，一直下跌到60%。
還沒有停止，還在不斷下跌。
沈寒秋心裡升起無力感：
「我懂了，你是不是無論是誰，只要在你眼前快死了，你都要救上一救？」
凌風也是，許淵也是，那個希佑之也是。
包括那個顧晏，據他調查到的情報來看，顧晏就是當初和代梟一起被困在S級污染淵裡面的那個哨兵。
還有如今的他。
都是在快死了，只剩一口氣的時候，代梟出現了。
如神明般出現，又如神明般救下了他的性命。
沈寒秋喘了幾口氣，喉中滿滿的血腥味：
「代梟……你這個毛病不好，要改……」
額頭冷不丁挨一下打，是代梟敲了他的腦門。
代梟冷淡著眉目：
「還沒輪到你教我做事。」
她耗費仙力救他不說，還順手將對方的狂躁值給降低了一波。
這人非但不感謝她，還要反過來咬她一口，說她多管閒事。
簡直豈有此理了。
哪裡知道沈寒秋雖然挨了打，但依舊自顧自的說著話：
「我說的哪句話有假？凌風被孽蝠貫穿傷，你救了他。許淵透支力量應對污染潮，你救了他。希佑之困在污染淵，你救了他。還有個顧晏也是被困在污染淵，你還是救了他。」
「現在又輪到我……」
沈寒秋眼圈紅了：
「這麼說起來，你還挺喜歡在污染淵裡面救人。」
代梟覺得這句話可真冤。
希佑之確實是被困在污染淵，她救了對方。
但顧晏不是啊，她明明已經讓人出去了，是對方自己偏要回來，她也攔不住啊。
至於沈寒秋……
代梟低眸看了眼對方，因為失血過多，沈寒秋毫無血色可言，身體不自覺發著抖，虛弱至此，還不忘記討嘴上便宜。
代梟捏過沈寒秋下巴：
「我不喜歡在污染淵裡救人，只是你們太愛死在污染淵裡面了。」
「死在污染淵裡面也就算了，還要死在我面前，真的很礙眼。懂了嗎？」
沈寒秋定定看著她，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似乎是想記住這一刻，又似乎為聽到這句話感到不忿。
代梟在確認對方身上的傷口沒有孽鼠造成的之後，起身：
「想要離開這裡，就得找到污染淵的核心一舉擊破。」
「我去找核心，你傷勢重，就留在這裡吧，我讓銀月守著你。」
銀月，是代梟佩劍的名字。
沈寒秋記得的。
銀月在空中繞了兩個圈，以沈寒秋為中心，畫下兩個圓圈護法，最後落在沈寒秋身邊，隨時戒備。
眼見代梟要走，沈寒秋強撐著坐起，呼吸依舊紊亂不堪，挽留：
「不用那麼麻煩去找污染核，我送給你的那枚空間紐，是由S級源核打造的，你只需要引爆它，炸出一個缺口，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沈寒秋的目光落到代梟手腕上，還沒來得及細看，代梟就把空間紐藏到了身後。
她神色沉默：
「不許覬覦我的東西。」
她的東西該如何用，什麼時候用，都是由她說了算。
這S級的空間紐用著很是順手方便，和自己上一世的百寶囊差不多，她可不想用在一個A級污染淵上。
或許是她的態度太過堅決冷硬，這讓沈寒秋錯愕了幾秒，然後想明白了什麼，輕笑著點頭，似是苦澀無力：
「好，這確實是你的東西。」
代梟還是沒有沒有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