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晚上陳勉沒給她發任何消息。最後一條停留在她十二點多給他發的「?」。
她不自覺嘆口氣,陳郁森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偏過頭審視她,確實臉色很不好。
「你眼睛不舒服?」他問。
「沒事了。」滴過眼藥水她好很多。
「你現在回去吧,這裡我來。」陳郁森突然說,「殺青飯把你男朋友也叫過來一塊。」
「嗯?」成欣然眨眨眼,「你怎麼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了?」
成欣然簡直是一隻草履蟲,隨便釣一下就上鉤。
吃回頭草這種事,也就她能幹得出來。
「拍了幾天戲而已,真又成你男朋友了?」陳郁森嘴角扯出譏笑,「我看你是一如既往的瞎。」
「陳郁森你好煩啊!」成欣然使勁瞪他。
成欣然知道他們兩個高中的時候就不對付,她曾經試圖向陳勉主動透露過,但陳勉甚至連這個名字都不想聽到。
陳勉在迴避,他分明介意得要命,可自尊心使然,他不會去問成欣然在她心裡他跟陳郁森誰比較重要。
一個常年累月的缺席,而另一個長久地以朋友和合作夥伴的身份陪伴在她身邊。
誰輕誰重,一目了然。
殺青飯選在官也街,陳郁森當晚把整家店包下來。難得有宰出品人的機會,大家自然不會錯過,劇組人一個不少全都到位,三院能來的也都來了。
除了陳勉。
成欣然聯繫過他,但陳勉跟她丟了句晚上找朋友打球去,就再沒消息了。
不來也好。
她擅長安慰別人也擅長催眠自已,陳勉來了就會見到陳郁森。
ethen嘴炮一打起來捂都捂不住,倆人一見指不定會搞出什麼事兒。
諸甜看成欣然表情不對,就探頭探腦問她:「姐,陳醫生怎麼沒來?
「是啊,」周主任和孫主任也很納悶,「這小子跑哪去了?今天不是他夜班。」
大家齊齊看著成欣然,在拍攝的後期,明眼人也都能看出來,他倆在醫院的傳聞絕不是空穴來風。
成欣然突然覺得很憋悶,為什麼要問她?她也不知道陳勉在哪。
但她還是儘量語氣溫緩地說:「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殺青宴上,大家終於卸下拍攝的壓力,又帶著些後會無期的愁思,喝得就格外多。有喝的,有勸的,甚至還有哭的。
成欣然卻突然覺得一切都十分的沒意思。
一屋子陌生人原本沒任何關係,就因為合作做了件事情,就變得像手足一樣親密。
今天這頓飯吃完,明天一拍兩散,再過一周就誰也不認識誰。
但是,是不是這樣才是正常的?
成欣然蹲在馬路邊上,她迷迷糊糊的想著,所有健康的關係或許都應該是好的時候特別好,結束的時候就乾脆的結束。
「ethen,」成欣然臉頰緋紅,明顯喝上道了。「我是不是不應該回頭找他?」
這夥人基本都喝得五迷三道,陳郁森將他們分撥送走。
他走到成欣然身邊,皺眉頭問:「你那個助理人呢?」
「我哪來的助理?」成欣然笑嘻嘻的,「今天過去諸甜也就不是我助理了,她下周就會進新的組。」
陳郁森沖她伸手:「把你手機給我。」
「幹什麼呀?」
成欣然喝多的時候,說話語調依舊很軟,講的每一句話尾音都拖得長長的。
「把你這個醜樣子拍下來發給你男朋友。」
「別了,」她斂下眉眼,很苦惱,「他本來也不大喜歡我的,發了我的醜樣子他就更不喜歡了。」
「成欣然,」陳郁森蹲在她旁邊,表情是難得認真,「他要不喜歡你,那是他的損失。」
陳勉在宿舍正要躺下,突然來了電話。拿過手機看一眼,他眉頭一皺,將手機翻過來扔在一邊,過了幾秒鐘,又把手機撈過來接了起來。
「餵。」他聲線冷淡而平靜。
「你女朋友喝多了,」陳郁森不廢話,「你要是不過來,我就把她領走。」
從接到電話到開車趕過去,陳勉只用了半個小時。
路邊停著輛保姆車,門敞開著,陳郁森坐在保姆車內,仰在座位上醒酒。
成欣然沒在車裡,獨自一人坐在馬路邊。
陳勉心裡那股火一下就搓起來了,他甩上車門,快步上前。
「你把她一個人放路邊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