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指尖微頓。
程峰:「婚禮的事情,我意已決。」
已經準備要走的程松猛然頓住腳步,臉色鐵青:「你說什麼?」
程峰掀起眼眸:「我的婚禮會如期舉行。」
「啪。」
程松一巴掌狠狠打在程峰臉上。
力道之大,直將程峰的臉打偏到一側。
安瀾愣了下,她沒想到程松會動手。
這一巴掌落下,程松也有短暫的停頓,他握緊手掌,有些懊惱自己沒能控制住情緒,竟然會這樣的失控。
程峰抬手蹭了蹭撕裂的唇角,「婚禮會如期舉行。」
他抬起頭跟眼眸冰冷的程松對視,「我最近忽然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事情。」
不等程鬆開口,程峰便自顧自的說道:「就連謝霄北都能選擇自己想要結婚的對象,我為什麼不行?」
他出身、能力、哪樣遜色謝霄北一個窮小子?
為什麼他都能選擇自己想要的女人,他不行?
程松目光如勾:「因為
他謝霄北不用靠家族權勢!而你,既然享受了優渥的資源,就要擔起你程家二少的責任!」
程松壓迫性的逼近他,「因為你從出生就站在程家的肩膀上順風順水,所以你所有的決定就必須要為家族考慮!」
「這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還需要我再教你一遍?!」
「程峰,你真是越活越回去!」
程松現如今對這個曾經齊頭並進的弟弟,滿是失望。
程峰手掌因為用力,手背上青筋明顯,「我自幼什麼都聽你的,就這一次。」
他說:「大哥,就這一次。」
程松深吸一口氣,幾番冷靜下來後,最終選擇退一步,「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保持現在的狀態,這是最優解。二……協議結婚,婚禮取消。」
而程家會按下程峰再婚的消息。
安瀾聽出來程松是什麼意思,聽了那麼久,她都安安靜靜的,此刻卻沒忍住的笑了一聲。
她的這一聲輕笑,讓程峰和程松都朝她看了過來。
安瀾微笑,「大少也許搞錯了一件事情。」
她說:「我並沒有想要嫁入你們程家,所以協議結婚?我不稀罕,我如果結婚,就必須有婚禮。」
他們程家看不上她曾是小姐的身份,她也瞧不上一個嫖客。
小姐和嫖客,誰比誰高貴呢?
程松對程峰以兄長的姿態發號施令,卻始終沒有避著她的意思,不就是沒把她看在眼裡嗎?
「我累了,你們繼續聊。」
安瀾起身朝樓上走,也沒有要給程松面子的意思。
想要娶她的人是程峰,不是她非要嫁給程峰。
感情的天平里,誰不愛,誰不在乎,誰掌控主動權。
程峰本可以一直高高在上,可誰讓,他捨不得放手了。
安瀾始終覺得她跟程峰之間談論「愛不愛」這個字眼,都是髒了這個詞兒,但大概……她嘲弄的想著,這大概是她的劫難,也是程峰的。
既是逃不過,就合該像是兩隻刺蝟一樣,不是他刺死她,就是她刺死他。
被一個低賤的坐檯小姐這樣駁面子,是程松最大的恥辱,「這就是你要選的妻子,我看你真是昏了頭!」
沒必要再談下去,程松萬不能接受這樣的弟媳。
程松走了,安瀾去了樓上,客廳內的傭人和看護看著坐在輪椅上沉默不語的程峰,個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霉頭。
十分鐘後,程峰出現在臥室門前,沉眸盯看著靜靜看書的安瀾,「你非要故意把事情搞砸?」
安瀾翻動書頁,沒有抬頭:「你的怒火對我發泄,沒有任何用處,堂堂程少原來……」
剩下的話化作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也不過如此。
程峰搭在輪椅上的手指緊握,不斷收緊,骨骼發出聲響。
——
五月份,正是氣候溫度都適宜的時節。
這個時候回鄉,避開五一城市的喧譁熱鬧。
謝霄北抱著小傾城,看著沈南意和小謝依在林間小路將腦袋探出車窗朝外看,司機放慢了車速,微風徐徐的吹在臉上,很是舒服。
「風裡面有青草味兒。」小謝依扭頭跟沈南意說。
小孩子的嗅覺比大人更敏感,沈南意深深嗅了嗅,點頭:「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