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靜靜的看著神情幾番變動的程峰,視線掠過他,落到司儀身上,「開……」
程峰握住安瀾的胳膊,「回去我們兩個單獨看。」
安瀾微笑:「程少這是不想大家一起看看我親自給你準備的禮物?」
司儀含笑打趣:「看來我們的新郎占有欲很強啊,新娘準備的禮物只想一個人獨看。」
台下傳來一陣輕笑,只當這是夫妻情趣。
安瀾抬手撫摸向程峰側臉,已是初夏季節,她指尖依舊溫涼。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程峰開始眷戀她的溫度,他掌心貼在她放在自己面頰的手背上。
安瀾臉上還掛著笑,但是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她說:「我準備了挺久的禮物,程少不看看嗎?」
程峰瞳孔中只倒映出她這個人,沒有說話。
既是沒反對,安瀾便讓人在大屏幕上播放。
封面是一張安瀾和程峰的婚紗照。
照片乍看之下,兩人十分登對,細看便會發現新娘安瀾臉上的笑容沒有幸福只有涼薄的嘲弄。
婚紗照在大屏幕上出現了十秒,隨後以碎裂的方式煙消雲散,接著便是幻燈片形式的床照滾動播放,每一張床照的女主角都不同,但都被遮蓋住眼睛,但男主角都是同一個——程峰。
程峰有做、愛時拍照的愛好,不是每個都會拍,拍下來的都是他覺得滋味不錯,可以他日來第二次的對象。
日後他想找人時,按床照找,不會找錯。
在享受方面,程少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女人於他,同舒爽的工具沒任何兩樣。
只是有些好用,有些他不想再用第二次。
安瀾意外打開這個匯集無數床照的文件夾時,心中沒有任何波瀾,直到她在其中也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那天,安瀾坐在電腦前,回憶著自己當時是怎麼被拍下來的床照,回憶了很久很久。
即使過了不短的時間,依舊屈辱感遍布全身。
婚禮來賓看著這些不同女人的床照,一片議論紛紛。
程峰死死盯看著安瀾,卻只從她臉上看到一片坦然。
她是故意為之。
哪怕明知道他為了這場婚禮,跟家中鬧得不可開交,哪怕明知道他有多重視這場婚禮,她卻故意搞砸一切。
「你就那麼恨我?」
後面的大屏幕上,床照還在滾動。
安瀾笑著回答他,「恨?我更想你死。」
程峰怒極反笑,手掌緊緊攥住她的手腕,強勢的把她拽向自己,「死?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也必須陪我一起死。」
他眼底是猩紅的猙獰,視線落在司儀手中的話筒上,他一勾手,早已經噤若寒蟬的司儀顫巍巍的遞上話筒。
下一瞬,程峰就用話筒狠狠砸向大屏幕,硬生生將屏幕砸成碎裂的蜘蛛網。
現場的音響在同一時刻發出尖銳爆鳴,像是這場婚姻的悲鳴。
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婚禮就此告終,程峰卻說:「婚禮,繼續!」
他強硬的給安瀾戴上婚戒,逼迫她也為自己戴上。
安瀾譏諷的看著他,神情輕蔑嘲弄,「祝我們,勞燕分飛,生離死別。」
程峰咬牙,狠厲的揚起手想要扇她。
安瀾不躲不避就那麼平靜的看著他,好像在譏笑他此刻的狂怒。
沒有人的婚禮會舉行的像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除非這場婚禮的主角是程峰和安瀾。
最終這一巴掌,程峰還是沒有扇下來,他驀然掐住安瀾的脖子,「我們死在一起,也叫做殉情。」
她這一輩子,就只能刻上他的名字。
他耗費了那麼多心力,準備的婚禮,終究還是毀了。
可就算是毀了,程峰也必須讓它走完全程。
當司儀顫巍巍說出「新郎可以親吻美麗的新娘了」時,現場氛圍詭異到了極點。
安瀾躲避程峰的親吻,卻被他掐著後頸,把臉扳過來。
沒有溫情,沒有愛意,一吻結束,兩人的唇瓣都破了。
撕咬,仇恨,都在這場盛大的婚禮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錢公主湊到沈南意耳邊:「他們……這婚禮辦的,跟要弄死對方一樣。」
沈南意低聲嘆了一口氣,下台後,坐在謝霄北身邊,看著敬酒的新人。
他們每走到一桌,桌上的賓客笑容都是訕訕,說著早就準備好的恭喜之語,卻在新郎新娘古怪的氛圍里,喜慶的賀詞怎麼聽都像是成了反諷。
「程峰的腿怎麼回事?」沈南意低聲問謝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