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好。
他說:「今晚不能吃飯,餓得很,讓我睡兩次?」
也只有他,會將兩件完全不相關的事情聯繫在一起。
「養精蓄銳吧,程少。」安瀾淡聲帶著打趣。
程峰躺在她的腿上,認真的看著今天顯得格外溫柔的安瀾,忽然開始奢望時間能就此停留在這一刻。
「安瀾,我手術完,會不會第一眼就看到你?」
安瀾:「更大概率你會看到醫生。」
這不是程峰想要的回答,他不希望她直面他的問題,「我希望明天術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安瀾對上他認真的眼眸,半晌,點頭。
程峰笑了,雙手捧著她的臉,將她壓在沙發上,纏綿擁吻,他像是個貪婪的孩子,想要汲取她所有的味道。
半晌,他高挺的鼻樑抵在她的鼻尖,「等我重新站起來,我們再生個孩子,如果運氣足夠好,等他學會走路,說不定還能看到港口的揭幕,他會成為港市名副其實的小公主。」
安瀾微頓,她以為他會更希望有個兒子,可以繼承他的一切。
程峰像是猜測出她的想法,「生女兒好,女兒長的要像你,安瀾。」
安瀾出神的望著他的眼睛。
她很不喜歡港市這迷離的夜色,總有那麼幾個瞬間差點要讓她忘記曾經撕心裂肺的痛,讓她險些就要成為自我的叛徒。
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
安瀾起身,背過身去,「很晚了,我困了。」
程峰看著她窈窕的背影,視線描摹她的烏黑的髮絲,曼妙的腰臀,還有踩著拖鞋裸露在外的那節腳踝,「去睡吧,我待會兒去陪你。」
安瀾轉身上了樓。
程峰點燃一支雪茄,望著這無盡的夜色。
這座繁華城,連夜色都透著無盡的旖旎和風流。
翌日天光大亮。
程峰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他握著安瀾的手,問她:「安瀾,我醒來會第一眼看到你嗎?」
安瀾:「嗯。」
程峰笑了,一瞬不瞬的望著她,「不許騙我,安瀾。」
話落,他便鬆開手,任由自己被推進手術室。
而幾乎就是在手術室的門闔上的一瞬間,安瀾便轉身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程峰,你相信這世間的事情都有定數嗎?
港市的人多信神佛,可你母親說,你從來不信這些,你自傲的只信自己。
我以前也不信,但是現在,我相信一切的因果。
安瀾走到醫院門口,早已經停在那裡的轎車恰到好處的在她面前停下。
她上車時,喬將護照遞給她。
汽車絕塵而去。
機場過完安檢時,安瀾收到一通陌生來電。
在聽到對方聲音的那一刻,她腳步僵在原地。
「安瀾,你答應過我,會讓我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你。」
他說:「你不守誠信。」
安瀾拿著機票,閉了閉眼睛:「程峰,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程峰手撐在眼睛上,遮蓋住猩紅的眼睛,他啞聲問她:「為什麼?」
他說:「我以前是對不起你,可我也是真的想彌補你,為什麼?你他媽究竟是為什麼啊?!你愛我一下會死嗎?」
他厲聲質問她:「你愛我,愛、我、一、下,會死嗎?安瀾!」
安瀾走入登機口,「會。」
她說:「愛你就是背叛曾經受盡苦楚的自己,我做不到。」
如果二十九歲的安瀾都不心疼二十五六歲的安瀾,還能指望誰記得她身上發生的所有痛苦。
程峰笑了,又哭又笑,像是個瘋子。
「你夠狠。」
「你夠狠……」
飛機要起飛了,程峰有本事再攔截一次飛機,除非他要將程氏的商業拱手讓給程繼寒。
這場程家窩裡鬥的大戲,最終還是成全了安瀾的逃離。
「程峰,我還是恨你的,所以……程少,我們別再見了。」
我從來不認同你妻子的身份。
只想跟你再不相干。
飛機滑行起飛,安瀾掛斷通話,掰斷了手機卡。
三天後,中環程氏總部總裁辦公室內,程繼徑直推門而入,看著依舊戴著助力機器,站在落地窗前的程峰。
程繼寒陰惻惻的笑出聲:「你果然沒有手術,小峰兒是我高看了你的感情,為了能贏我,連自己的老婆都能送出去。」
「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對安瀾的在乎,都只是做戲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