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也來了。」沈南意忽然開口跟安瀾說道。
安瀾抱著孩子的手輕頓,「他見到孩子了嗎?」
沈南意看著她的反應,呼吸沉了沉,果然……
「方才我抱著孩子去做新生兒檢查的時候,他看到了。」雖然猜到了,但沈南意為了讓她安心坐月子,還是說:「這孩子畢竟是跟他沒關係,他看到自然算不上高興。」
安瀾輕輕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沈南意捏了捏手指,再看向小今也的目光時,就變得很是複雜。
走出病房的喬,看到攔在自己面前的程峰,無聲的就想要嘆氣,「她現在情況很好。」
程峰眸光斜睨:「準備去哪兒?」
喬:「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
程峰冷笑一聲:「她費了那麼大功夫給你生了個女兒,你要走?」
喬:「……」
程峰:「回去。」
喬:「……」
「程少,我們之間的家務事,想來還不用外人關心,不是嗎?」
左右他現在是兩面都不討好,給自己惹來一堆麻煩事的喬也有些火大,再好的脾氣也毛了。
喬最終還是走了。
程峰一拳砸在牆上,嚇壞了旁邊路過的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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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對於坐月子這件事情並不算太重視,但作為土生土長中國人的沈南意和錢公主對於安瀾坐月子這事兒全然是嚴陣以待。
安瀾身體遭受過重創,生孩子又是極耗費血氣精氣的事情,她生完孩子後整個人非常的虛弱,能下床後,也是走兩步路就像是要喘不過氣。
更不要提獨立抱孩子這種事情。
好在金錢能最大程度的減輕生育的苦痛,她身邊有二十四小時的三名育嬰師還有專門負責她產後恢復的營養師。
喬偶爾出現一下,大部分時間陪伴安瀾坐月子的是沈南意和錢公主。
妹妹安若也請假來過幾天,只是實驗室不能允許她長久待在這裡。
再好的朋友也都有各自的生活,安瀾出了月子,沈南意和錢公主也各自訂好了離開的航班。
沈南意在離開前,單獨找到安瀾,「今也的事情,你實在冒了太大的風險,程峰時不時的就在你身邊出現,萬一……」
安瀾溫柔逗弄著女兒:「她只是我的女兒,她的父親是誰,並不重要。」
在沈南意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安瀾緩緩抬起頭:「我諮詢過律師了。」
她早已經不是被動挨打後只能默默承受的性子,做事情學會了給自己留退路,也為自己和女兒築起了高牆。
安瀾沒去機場送她們,抱著女兒站在別墅門口跟她們道別。
安瀾很感激她們陪伴自己度過這人生最無助彷徨的階段,送走她們後,安瀾將孩子交給育嬰師,要轉身時,看到旁邊站著的程峰。
他沒有時間就會來這裡看她,安瀾都知道。
只是每次照面,她都視若無睹,但這次讓育嬰師帶女兒回房間後,她主動走到了程峰面前。
程峰看著她逐漸走近的身影,身體微不可察的僵了下,這一刻,他忽然想著,他也不是不能養那個小女嬰。
程峰:「你……」
安瀾:「程峰。」
程峰:「嗯。」
安瀾:「我不想我的女兒知道自己的母親曾經在一個男人那裡有過多麼不堪的過往,我想她有記憶開始自己的母親就是個相對良好的形象。」
她說:「而你的存在,會打破這一切,會讓她從小就知道,有個男人一直在她母親身邊出現,在她母親的婚姻里出現。」
因她靠近而出現的那點雀躍隨著她的話語全部崩塌。
安瀾:「你的存在,就是我的污點。」
她說:「我不想讓我的孩子知道這個污點,我想做個體面的母親,行嗎?」
言語輕飄飄,卻能字字似刀劍。
程峰看著她很久,像是被風化的雄峰,只待她手指再輕輕一戳,就能瞬間化作粉末,消失在薄涼的風
中。
安瀾:「需要我跪下求你嗎?程少。」
他不說話,她就真的要跪下。
曾經,程峰總是心安理得的接受她跪在腳邊的伺候,此刻卻倉皇逃離如同喪家之犬,臉色蒼白。
那天后,程峰真的再沒有出現在安瀾身邊。
後來,安瀾再聽到他的消息,是在國內央視報導中,上面寫:#港市年輕企業家程峰港口落成,經濟迎來新篇章#
這一年,三十三歲的程峰做到了他昔年嚮往的那樣,讓程家彎道超車,成為港市第一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