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若汐看走了眼,她對她的夫君沒有半分肖想,眼下她只想恢復自由之身,和她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團聚。
最後一次見宋父,他的癆病雖然有所好轉,卻終究不曾痊癒。
她昏迷的事必定讓他日夜牽掛,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但事與願違,宋喬等了一天,想見的人沒來,倒是慕逸出現在了她的房中。
第4章 留宿
他身穿一套深藍色長袍,緊束的腰帶十分顯腰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俊逸又挺拔。
只是這身常服,卻將他的臉色襯托的越發冷漠,叫正在喝藥的宋喬瞬間打起十二分警惕。
他看了她一會兒,半是逗弄半是認真的問,「怎麼連個笑模樣都沒有,不想我來?」
「侯爺誤會了,」佩兒趕忙解釋,「看見您,少夫人心中不知有多歡喜,只是這藥太苦……」
明明一副誰欠了她幾百兩銀子的模樣,還敢說歡喜,當他眼瞎不成?
慕逸嘴角牽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反問佩兒,「允許你插嘴了嗎?」
平平靜靜的一聲,卻明顯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架勢。
「侯爺息怒。」見佩兒嚇的臉都白了,宋喬忍不住出聲,「丫鬟不懂規矩,是妾身管教不嚴,侯爺要罰,罰我便是。」
終於逼的她開口說話,慕逸將目光轉移到榻上,宋喬一頭青絲披散開來,帶著幾分病態的美感。
他似笑非笑,「娘家來人就是不一樣,夫人說話都硬氣了。」
宋喬心驚膽戰,「不知父親母親冒昧上門叨擾,可有讓侯爺和老夫人為難?」
男人喜怒不辨盯著她,「你說呢?」
宋喬不假思索站他這邊,「若是有,我定會對父親母親好言相勸,不讓侯爺夾在中間為難。」
聞言,慕逸忍不住笑了,但笑意卻未達眼底,很明顯識破了宋喬的心裡的小算盤。
這樣一張單純的面孔下,竟然藏著一顆七竅玲瓏心。
雖然反差有趣,但他最厭惡算計。
「可惜你沒這個機會向我表忠心了,」他直接斬滅她所有希冀,「人已經走了。」
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宋喬閉了閉眼,感受到絕望。即便她僥倖活下來,卻還是改變不了留下的命運嗎?
「都說宋大人視女兒為掌上明珠,夫人好不容易甦醒,怎麼連見也不見?」
慕逸死死盯著她,像是看出一個窟窿才肯罷休。
不怪他疑心,宋家的做法實在讓人心寒。
宋喬竭力穩住自己,「近鄉情更怯,父親母親必定是怕見了面,相互傷心。」
「夫人真是善解人意,」慕逸眼中閃過一抹譏諷,「不過依我看,是另有隱情吧?」
每個字都讓宋喬心驚膽戰,她裝傻充愣,「我不明白侯爺的意思。」
四目相對,慕逸目不轉睛盯著宋喬,他那雙眸子深邃的像是一個漩渦,將人吸進去就會萬劫不復一般。
兩人僵持半晌,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宋喬手心都開始出汗,他才大發慈悲的開口。
「我與若汐之間容不下旁人,宋家既然願意把你留下,你便識趣點,若敢端嫡妻的架子惹她生一絲不快,我決不輕饒。」
宋家願意把她留下?
宋喬捕捉到重點,當即愣住了。
如果說在此之前她還心存希冀的話,此刻算是徹底死心了。
當初不過為了十幾兩銀錢才和宋夫人做交易,卻不想因小失大,竟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她真是蠢。
宋喬想笑,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怎麼,覺得委屈?」慕逸蹙眉。
「妾身不敢,能嫁入侯府,是妾身之幸。」宋喬迎上他的視線,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但若是妾身成了廢人,侯爺會休妻嗎?」
慕逸面無表情說出一個殘忍的事實,「你我是聖上賜婚,忠勇侯府只可喪妻。」
宋喬啞然,整個人宛如被點了穴,只有死才能解脫嗎?
慕逸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端起藥碗。
宋喬第一次離他這麼近卻沒有害怕,「侯爺就不怕委屈了沈夫人?」
「一個虛名而已,她不會計較這些。」
換言之,慕逸能給她的,也就只有嫡妻這個身份。
宋喬愣住,慕逸卻沒給她反應的時間,突然扔掉勺子,虎口掐住宋喬下顎,二話不說把整碗藥灌進了她嘴裡,動作粗魯異常,嗆的宋喬差點窒息。
他一個眼神制止了要上前的佩兒,看了宋喬片刻,親自抬手幫她順氣。
動作自然算不上溫柔,每一下都讓宋喬提心弔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