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老夫人卻喊住她,臉色仍舊不算好看。
她沒有任何鋪墊,就當著滿屋子丫鬟的面,直截了當地問,「圓房一事一托再托,你們這是存心要急死我?」
猝不及防提起這個話題,宋喬毫無準備。
她下意識的看向了慕逸。
男人卻是漫不經心的模樣,「您怎麼連這事也操心?」
「你今年都多大了?世家子弟中,只有你成了婚卻至今無有所出……」
老夫人又開始喋喋不休,宋喬自然不敢吭聲插嘴,無論她說的有無道理,都默默傾聽。
但慕逸卻不像她那樣拘束,直接不耐煩的打斷。
「著急也沒用,她身上還有傷呢。」
「少拿這個做託詞。即便沒有這件事,你也會有別的話來搪塞我。」
老夫人卻也不是好糊弄的,一眼就看穿了慕逸的詭計。
「這都您看出來了?」
慕逸沒隱瞞,甚至還能開的出玩笑。
老夫人被氣了個半死,把手中的珠串往桌子上一摔。
「我問你們,究竟是怎麼想的?今天若是不給我一句準話,誰都別想走。」
慕逸低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手上的扳指,並沒有表態的意思。
他不說話,宋喬更不敢貿然開口了。
她裝聾作啞的在一邊站著,心跳如擂鼓。
老夫人不是一次兩次提起這件事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是個劫難。
「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在我面前裝傻是不是?」老夫人被兩人的反應氣到發笑,「既然你們不說,那我老婆子替你們安排。」
她高聲喊了馮媽媽進來,「去把下面的廂房收拾出來,今晚就安排少夫人和侯爺住進去,什麼時候診出了喜脈,什麼時候放他們出來!」
馮媽媽應了聲,當即就要作勢下去準備。
見她動真格的,慕逸這才收斂那副懶散的模樣,正面回應道,「孩子自然要生,兒子不孝,爭取今年就讓您抱上孫子。」
老夫人才不信他忽悠,「只動嘴皮子,能成什麼事?」
「今晚我去玲瓏閣。」
聽出她在含沙射影什麼,慕逸直接給出了老夫人想要的答案。
前者喜出望外,卻讓宋喬如遭雷劈。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慕逸清楚的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一針見血的問,「不想我去?」
當著老夫人的面,宋喬當然只有搖頭的份兒。
「這就對了。」老夫人對她的反應尤為滿意,「鳶兒捨命護你,你若再一味偏心冷落她,就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
旋即招了招手,把宋喬叫到身邊坐著,推心置腹的說,「我從前覺得沈氏溫婉大方,的確寄予厚望,如今才算看出她人品,為了那個不成器的哥哥,三番四次的將胳膊肘往外拐,這樣的女人生的孩子,我怎麼敢奢求她能教育好?」
吐槽完,又笑眯眯的對宋喬說,「但你就不一樣了,我看的出來,你這孩子雖然不善表達,關鍵時刻,卻是個可以值得託付的,你放心,只要是你生的孩子,無論男女,我老婆子都會一視同仁,讓這個孩子做侯府最尊貴的小主人。」
宋喬吶吶的聽著,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直到一個不經意間,對上慕逸的視線才發現,他竟然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那種眼神怎麼形容呢,像是盯著獵物的狼一樣,讓她毛骨悚然,不知所措。
離開壽安堂,兩人在門口分道揚鑣。
慕逸什麼都沒與她說,剛才的熱絡更像是在老夫人面前故意演的一場戲。
但讓宋喬更想不到的是,老夫人大約是怕她留不住慕逸,竟然還派了教引嬤嬤來。
宋喬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光聽嬤嬤的話,就覺得面紅耳赤,更別說付諸行動了,簡直能要了她的命。
但她並不覺得慕逸會真的對她做什麼。
雖然沈若汐被沈彥的事連累,讓他惱了,但是他們青梅竹馬的情分,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拆散的。
因此她左耳進右耳出的聽完了嬤嬤的話,反而冷靜下來了。
時辰一到,就被丫鬟們伺候著開始沐浴更衣。
佩兒仔仔細細的給她了上妝,前後花費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才裝扮完成。
宋喬自己看著自己都覺得有些恍惚了,這還是她嗎?
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只是好看歸好看,這滿頭珠翠怎麼看都像是偷來的,沉重的讓她都快要抬不起頭來。
「少夫人,您若有福氣,懷上一男半女,往後便是這侯府最尊貴的女人了。」佩兒一邊看一邊誇讚,也為這次來之不易的侍寢機會感到高興。
宋喬卻笑不出來,這大半年在侯府就像是過五關斬六將才艱難的活到了今日。
每次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個難題,還不等鬆口氣,另外一件事就會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