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立在台階上,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搜腸刮肚了一會兒,最後卻只問了一句,「那宋鳶又當如何安置?你走了,她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我一己之力,無法和她抗衡。」
「我看她也不想呆在這裡,先把她送回娘家,等我回來,再徹底將事情做個了結。」
沈若汐詫異,「你還要走?」
涼州的情況既然已經摸透,隨便派誰過去都能發放賑災糧,不必非要他親自守在那裡的。
「我答應過她,她生產時,會陪在身邊。」
慕逸也沒隱瞞,不過還是走回來柔情安撫了幾句。
「母親這邊就暫時有勞你幫我照看,正好趁這段時間,你也考慮清楚。」
沈若汐沒明白他的意思,一頭霧水問,「考慮什麼?」
「……若是有別的心思,我不會阻攔。」
待人已經從視線中消失了,沈若汐才堪堪反應過來,他這是打算清理門戶嗎?
一通折騰下來,慕逸回到主院時,早就過了晚膳的時辰。
他心中有牽掛,自然沒什麼胃口,隨便對付了口,打算明日去進宮見了聖上就啟程回去。
這會兒歸心似箭,恨不得立馬回到涼州出現在他們母子二人的面前。
但想見的人見不到,不想見的人卻偏偏陰魂不散。
宋鳶主動上門了。
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看就是別有用心。
慕逸撇了她一眼,冷淡地問,「還不睡?」
宋鳶滿臉笑容,「聽說侯爺回來了,怎麼不到我院裡坐坐?」
「好大的架子,」慕逸皮笑肉不笑地睨她一眼,「知道我回來,不去迎接,反倒倒打一耙,這侯府究竟是誰當家?」
「我派人過去請你了,可你的小青梅先我一步捷足先登,侯爺可怪不得我。」
她朝他勾唇一笑,自帶嫵媚和風情。
慕逸乏了,沒心情跟她兜圈子,「聽說這段時間我不在,你在府中作威作福?」
「天大的冤枉,我每日都待在院子裡足不出戶,老實著呢。」
宋鳶打量著他的神情,叫他笑而不語,兀自道,「涼州一行,侯爺在聖上面前又得了臉,待賑災結束,想必會有封賞吧?」
「再有封賞,就要功高震主了。」慕逸閉著眸子,一副慵懶放鬆的模樣,「何況此前關在牢房內的犯人還沒有審訊結束,我是一顆都不敢放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上次聽侯爺說起過此事,之後就沒了下文,」宋鳶狀似不經意的提起,「不曉得如今情況怎樣了?」
「刑訊逼供下,倒是有人吐了口。」慕逸點到即止。
「逼供?」宋鳶立馬變了臉色,「重刑之下必多冤獄,此法斷不可行呀?」
「不打緊,衙役都是經驗豐富的老人了,手上有分寸,必不會直接叫人丟了性命。」
他一頓,後知後覺想起什麼補充道,「不過幾十樣刑具輪番試下來,不死恐怕也會掉層皮,至今我還沒見過誰能熬過去。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依我看入了內獄的人,還不如乾脆一點。」
話音落下,卻見宋鳶眼眶都紅了,仿佛隨時都要哭出來。
慕逸睨了她一眼,「夫人這是被嚇著了?」
宋鳶聽見他的聲音才拉回思緒,忙不迭將眼淚逼了回去。
「我從來不曾見過這副場景,想來一定生不如死。」
「不打緊,既然已經有人招供,順藤摸瓜找出幕後主使是遲早的事,約莫等賑災結束,就可以定罪問斬了。」
宋鳶一臉驚恐,「這麼突然?」
慕逸勾唇,「從將人抓住到現在,算打滿算也快半年時間了,讓他們苟活到現在,已經是聖上法外開恩了。」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突然叮囑,「此事
暫時只有我和幾個大臣知曉,你切不可走漏了風聲。否則後患無窮。」
宋喬勉強擠出一抹笑,「侯爺放心,你既然信任妾身,妾身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她佯裝受寵若驚的將頭枕在了慕逸的膝蓋上,做出一臉甜蜜的模樣,但實際卻若有所思。
慕逸透過不遠處的銅鏡,將她自以為精明的反應全部盡收眼底。
他抬起頭,輕輕的落在宋鳶肩頭,「天色不早了,今晚留下來休息?」
肌膚相觸的瞬間,宋鳶明顯背脊一僵。
兩人至今尚未圓房,他該不會是打算今夜將生米煮成熟飯吧?
念及此,宋鳶的臉色瞬間慘白起來,「……侯爺一路舟車勞頓,甚是辛苦,妾身還是不打攪了。」
這話正中下懷,慕逸挑眉,卻是遺憾的口吻,「等我將涼州的事解決完,再回來好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