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說不清什麼滋味兒,戰南國他憑什麼,自己甩手不干,現在還來攛掇戰掠,就像是自己養大的孩子,突然跟別人好了一樣。
她不忿道:「你都半截入土了,可戰掠還年輕。」他不能就這麼一直下去。
「沒錯啊。」他反倒笑了:「年輕人不就該干點年輕人幹的事,總不能他們兄弟倆都叫戰恕。」不能全都當總裁去吧。
「戰南國!」溫言生氣道:「你少在這危言聳聽,現在有戰恕給你撐著戰氏,我呢,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半截入土,你小我八歲還風華正茂,自己做就是了,你不是也做得很好嗎,實在不行就交給職業經理人,何必非要為難兒子。」
溫言一難敵二,收場是以溫言被他爸氣走,給了戰掠一個下次再說這事兒眼神為止。
「謝了,爸。」
「不必,好久沒見你了呀兒子。」他眼神裡帶上幾分抱歉:「對不起啊,我當年沒能……我不是合格的父親,缺席了很多年,但我們總歸是父子吧,過了半輩子,我也想明白很多事,你媽呀就那樣,有什麼事還有你哥,再不濟,爸也能幫你頂一頂,總之,看到你現在這樣我也放心了。」
戰掠沒成想能聽到這一番話。
當年他和溫言離婚,戰恕和他,一人跟一邊,出於法律程序,戰南國其實沒什麼好道歉的。
他知道,每年生日的時候都會收到一份匿名的禮物,戰恕從來送禮都是大張旗鼓,溫言向來打錢就是,但這份匿名禮物,每次都很走心。
有書,有擺件,有奇花異石,甚至還有過一條魚,只不過他的技術也養不活就是了。
那都是戰南國送的,他不說,但戰掠就是知道。
他不是什麼合格的父親,不曾過問戰掠的事情,這一點他很有自知之明。
如今戰掠已經過了需要人過問事無巨細的年紀。
此時能給予他支持,對戰掠而言,就足夠將以往所有的缺席一筆勾銷。
溫言雖然和他離婚了,但也還算是有修養的女士,並沒有在戰掠面前編排什麼戰南國的不好,因此他對這個父親從前只是無感,沒有惡感,如今突然覺得,好像有個老戰這樣的爸爸也還不錯。
戰掠與戰南國相視一笑,這大概是戰掠今晚,最值得開心的事。
原本也是參加老朋友的婚禮,戰南國步入宴會廳,主動找到了溫言,溫言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挽上戰南國的手臂,與其他賓客寒暄。
看樣子是溫言妥協了,至少今日,不會再觸戰掠的霉頭。
這就是成年人之間的心知肚明,互相尊重。
結束之後看戰南國的樣子,大概率要回他那個什么小島的 。
「下次再見了,兒子。」
「不回去見見我哥嗎。」
「不了,我們倆,只適合月初例會以及股東會上視頻見面。」
「……」
「你是不是想問他怎麼不罵我?嗐,罵呀,我就當聽不見,反正活兒又不是你爸我干。」
「……」
戰南國現在都會開玩笑了,跟他小時候記憶里那個十分嚴肅,所有人都害怕不苟言笑的爸爸,一點也不一樣。
戰恕:真就無情一爹。
算了,他也習慣了。
「阿掠,我都知道了,你們今年,之前被坑得挺慘。」
戰掠聞言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所以之前那件事……」
「我兒子就是聰明。」戰南國沒否認,添了把柴火為的啥,總得在二兒子這兒賣個當爹的好兒吧。
所以之前future的事兒之所以爆出來,不是因為什麼他的僱主還是什麼人,而是他爸做的。
「誰讓他自己做那種事,最多你爸這叫為民除害。」
戰掠覺得今天的沒想到有點多。
「嗯。」你說為民除害就為民除害吧。
「哎,你說你喜歡的那小孩兒……」戰南國壓低了聲音問道:「是你們隊裡那個中單Cucumber嗎。」
「聽到了啊。」
「是唄,你媽那個大嗓門兒,誰聽不見啊。」
戰南國既然這麼問,說明他之前了解過他們隊裡每個人,他明明不在華國,依舊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訊息,但與溫言不太一樣,他沒有拿這些訊息要挾自己的意思。
自己喜歡沈季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戰南國扒著車窗:「不是,兒子,這事兒你還有不知道的!」
前面司機聽到他這般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都覺得好笑,沒憋住。
戰掠無奈道:「爸。」
之前說有喜歡的人,應付溫言成分居多,但是戰南國說過之後,他有在認真思索了。
可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沒喜歡過什麼人,也不知道哪種感情才算是喜歡,還是只是他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