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水，想上廁所要舉手和老師說。」
嘮嘮叨叨了半天的秦燁，終於還是在添添揮著小手的動作中離開了。
添添的同桌是個很文氣的戴著眼鏡的小男生。
小男生看秦燁走了, 憋著的一口氣終於釋放了出來，緊繃的神情瞬間鬆懈。
「那個是你哥哥嗎？」
小男生好奇地和添添搭話。
添添搖了下頭，「不是，是我的朋友。」
小男孩似懂非懂，撓著頭道：
「你朋友好嚇人呀，個子也好高，是高年級的小孩吧？」
沈添添自豪地挺起胸膛，小臉掛上笑意。
「對的，我以後也能長這麼高呢。」
小男孩看了眼添添粉嫩乖巧的小臉，沉默半天，沒有應聲。
感覺不像是能長那麼高的樣子。
班上的小朋友還沒從幼兒園的氛圍中走出來，小蘿蔔頭一樣散在班級的角落，吵鬧異常。
沒一會兒，班主任抱著一堆書本走了進來。
「同學們快快坐好，老師來數一數人數。」
小朋友們小鴨子似的搖搖晃晃找到自己的座位，有幾個不知道坐哪兒，乾脆隨便找了個位置一屁股坐下。
老師數了下：「班上小朋友到的很齊啊。」
往年總有幾個小朋友找不到班級，需要老師去門口或者校園裡領回來。
這次添添班上的三十五個小孩，一個也沒少。
老師站在講台上，說了幾句上課的注意事項，話到一半，一個睡過頭的小朋友背著書包急匆匆跑了進來。
「老師！我來上學啦。」
小孩鼻涕都沒來得及擦乾淨，從校門口跑過來，熱的出了一腦門汗。
送他過來的秦燁，微微抬了下眸，順著門框往裡看。
前中排的座位上，沈添添正無聊地托著白軟的腮幫子，眼神呆愣地看著虛空，發呆走神。
秦燁見狀，不由抿唇揚起個笑。
對秦燁印象很深的添添同桌，戳了下添添的胳膊，小聲道：
「添添，你朋友在門口。」
添添依舊走神。
他心中思索著公司股份的大事，操心不了其他的小事。
講台上，老師對了一遍姓名，這才發現有一個小孩走錯班級了。
「開學第一天就是這樣，暈頭轉向的，到處都是走錯班的同學，麻煩你帶著這個小孩去五班吧。」
秦燁應了一聲，帶著這個暈乎乎走錯班的小朋友離開。
等秦燁和其他志願者在校門口迎新完畢，終於有了一點空閒。
秦燁走在低年級的走廊上，遠遠就看見一個小豆丁正撅著屁股，趴在走廊的台階上。
秦燁走近一看，不是沈添添又是誰？
添添這會兒小模樣無比悽慘委屈，睫毛上掛著幾滴眼淚，時不時還要伸手揉一把。
他趴在台階上，將自己的作業本攤開，小圓球似的窩在那裡補作業。
「怎麼？老師檢查作業了？」
添添看是秦燁，哽咽兩聲，點了點小腦袋。
「老師、老師說，我是班裡最過分的小朋友，大字沒有寫、數學題沒有算，作業本乾淨的和我的臉一樣。」
秦燁壓著唇角，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沈添添看上去實在太難過了，要是秦燁現在笑出來，絕對討不著好。
好險秦燁憋住了。
添添眼眶紅紅，吸了下鼻子。
「這可怎麼辦呀？老師讓我今天補齊作業。」
但添添感覺自己的作業像是個無底洞，怎麼都補不完。
秦燁伸手翻了下沈添添的作業，其實最主要的就是兩項。
語文的大字和數學的算術題。
別看沈添添上了三年幼兒園，但他的那所幼兒園各種藝術和課外活動多，數學的進度非常緩慢。
算數連乘除都沒學到，大部分還是簡單的加減法。
但沈添添寫起數學題時依舊要掰著小指頭，有時候腦子打結，還要在紙上畫一排小木棍用來數數。
效率低到令人髮指。
秦燁思索一瞬，將他的算數本抽走。
「這個我給你補，你把大字寫完就行。」
添添揉了下濕漉漉的眼眸，兩隻小手合在一起，朝著秦燁拜了拜。
「謝謝你，秦燁。」
秦燁覺得他這模樣還挺好玩，冷灰色瞳孔漾出一點笑意。
「我先走了，老師等會兒要過來了。」
添添看著救命恩人離開，擦了把眼淚，小小地吐了一口氣。
幾分鐘後，老師管完班級紀律，從窗戶里探出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