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腦發漲地睜開眼,意識還停留在宴席最後的輕歌曼舞,而她和一個漂亮姑娘一杯一杯地喝酒。
但此時她眨了眨眼,摸索著坐起身,發現自己衣衫齊整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外衣疊在一旁。
……是桑春或者她的某個朋友把她送回來了吧。
葉懷昭打著哈欠,沒怎麼在意地從床上下來,推開窗子向外看去。
天空的大部分依舊被黑沉的夜幕籠罩,但在遙遠的天際邊緣,暖調的光暈自深至淺依次暈染,裂出一線血色的光。
此時大約是卯時剛過。
她眯著眼眸仔細打量了片刻,發現遠處似乎真的有一簇血色的光自下而上,連接天空亮起。
清晨冷冽的風颳在臉上,葉懷昭昏漲的大腦忽地清醒過來。
沒有時間沐浴,她便直接用了淨塵術將自己滿身的酒氣驅散,換了身衣服後飛快地走下樓。
她迎面撞上了正要上樓的桑春。
「你怎麼在這裡?」桑春詫異看著髮鬢凌亂的葉懷昭,「你不是和那個卜修去外面玩了嗎?」
葉懷昭也一愣:「不是你送我回來的?」
桑春:「不是我。我剛從我師尊那裡回來。」
兩人面面相覷。
「算了,這件事一會兒再說。」葉懷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暫且按下這個問題,問她,「無相宮怎麼了?我好像看到有個地方著火了?」
桑春:「那是無相宮禁地,似乎是有人觸發了陣法。」
葉懷昭心中一跳,忽地想起來自己之前和謝遲雲的對話。
……不是吧,山槐的野心這麼大?
抱著不太妙的念頭,葉懷昭直接御風去了被觸發陣法亮起血色光芒的禁地。
當她趕到時,發現禁地已經被無相宮的仙師層層圍住了。
火光將夜幕挑亮,禁地外懸掛的巨大青銅古鐘無風自動,悠遠渾厚的鐘聲將警戒封鎖的信息傳至整個無相宮。
她擠在聞訊而來被擋在外面的修士當中,聽到有人嘖嘖稱奇。
「無相宮最近是怎麼回事?先是禁藥泛濫,再是弟子失蹤,怎麼現在連禁地都被人闖了?」
「仙尊們可還都沒離開呢,闖禁地的人膽子就這麼大?」
「據說是個服用禁藥的內門弟子。」
說話間,禁地中的陣法忽地亮起刺目的光芒,龐大的靈力波動在剎那間升起,修為低的弟子措不及防下差點被這靈力壓得跪在地上。
葉懷昭穩住了身體,剛要抬頭,就聽前方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隨後是幾道嘈雜的聲音傳來:
「攔住他!」
一個雙目赤紅、一身黑衣的修士踩著禁地外圍修士的肩膀奔逃而出。
無數道術法接二連三地向那人攻去,可對方卻像是早有預料般靈活地躲避,甚至還有餘地引著術法讓其落在人群中,讓局面更加混亂。
葉懷昭微微眯了眯眼眸,在倏忽晃過的火光中看到了黑衣修士的手中握著幾本邊緣泛黃的古籍。
——他想要將無相宮禁地中的秘寶竊走。
她不再猶豫,聽白劍霎時間出鞘,數道凌厲的劍影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向逃跑的黑衣修士攻去。
那人本欲躲開,在看到夜幕中的少女時又像是忽然改變了主意,硬受了劍影后竟然反向葉懷昭襲來。
他的速度極快,身後燃燒的符籙陣法幾乎追不上他的身影,在眨眼間那人就已經逼近到葉懷昭的面前。
她看到了一雙在月光下格外熟悉的猩紅色眼眸。
葉懷昭心中的某個念頭微微一動,還未來得及細想,黑衣修士的攻勢就已經近在咫尺。
她下意識地抬手迎擊,但兩道靈力卻比她更快的自身後飛斬而來。
「嘭——」
「噗嗤——」
黑衣修士的術法撞在一道閃爍著幽幽銀色寒光的屏障上,屏障破碎,揚起的氣流將周圍的人全部掀翻。
與此同時,成千上萬道纖薄的劍影掠過葉懷昭的眼前,像是巍峨的山巒,轟然相撞時黑衣修士的身體瞬間被碾成血沫。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看到他手中的古籍竟然在一瞬間消失了。
「師妹,你有沒有受傷?」
謝遲雲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他的眼中還帶著沒來得及收回的浸透寒霜的殺意,卻已經下意識地將她護在了身後。
葉懷昭搖頭,越過謝遲雲的肩頭向他身後看去。
如果她沒有感知錯誤,方才是有兩道靈力衝著她來的。
一道是謝遲雲的靈力,優先護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