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奕見狀也只得跟著吃自己的飯,不敢再提起方才的話題,但他心中卻默默為憐秋有些擔憂:
封隨這樣的人物,秋哥兒當真能拿捏住嗎?
可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楊兄。」
就在楊俊奕胡思亂想的時候,忽而又聽封隨問道:「顧家近日可是來了什麼貴客。」
「貴客?」
楊俊奕思索一番後,回道:「好似是秋哥兒在京城的大伯帶著他堂姐和堂弟來了柳縣,現下應當住在顧家。」
堂姐、堂弟。
心中的鬱氣消散,胸中的煩悶也跟著散去,封隨語氣也跟著溫和下來:「原是如此。」
怎麼感覺自己被套話了?
楊俊奕稍加思索,忽而笑開道:「我記得秋哥兒的堂姐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子,在京中還曾寫過話本、折子戲。於情愛一事頗有見解,她的化名天上月兒在京中頗有名氣,不過封兄不看雜書,想必應當未曾聽過。」
「未曾,」封隨客氣道:「若是有機會定將拜讀。」
「她向來餿主意多,秋哥兒自小又愛聽她的話。封兄,」楊俊奕語氣加重道,「若是你做的太過,我只怕她會勸著秋哥兒放棄,你且再好好想想。」
「嗯。」封隨擱下筷子,抬眼看向楊俊奕,「多謝楊兄提醒,我還有事,先行離開,慢用。」
「你就吃完了?」楊俊奕一呆,看向桌上還剩了大半的菜,疑惑道:「今天就吃這麼點,下午可還要上箭術課。」
「嗯。」封隨站起身將桌上的殘羹剩餚收撿好,朝著楊俊奕點頭示意後,便翩翩離去。
留著楊俊奕拿著筷子僵坐,覺得有些好笑。
這人……不會生氣了吧?
就因為他說秋哥兒會放棄?
被自己的猜測弄笑,楊俊奕有些壞心眼的想,兩個人都是犟種,不若看看誰能犟過誰好了,他又何必進來摻和。
「楊兄。」
柳意明走到他身後,看著封隨的背影,拱火道:「這封隨素來我行我素,竟直接將你丟下,太不顧及你了。」
倒胃口的人來了,楊俊奕虛偽一笑:「封兄有急事需處理,便先行離去了。我與他不過同窗之誼,談何顧及不顧及。」
見楊俊奕沒有與他一同說封隨不是的意思,柳意明不滿道:「楊兄此言差矣,封隨本就是踩著運氣進了書院,與你我並非可以同行之人,你又何必替他辯解。」
徹底沒了胃口,楊俊奕擱下筷子,恰好有相熟的同窗叫他名字,楊俊奕便順坡下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朝柳意明抱歉道:「柳兄,肖兄喚我有事,先走一步。」
對於柳意明貶低封隨的話全然當做耳旁風。
離去時,楊俊奕餘光瞥見柳意明陰沉的臉色,心中暗自搖頭:
背後說人閒話時非君子所為,更何況不過短短几日相處,他便知曉封隨此人絕非平庸之輩。
能一舉奪得小三元,封隨確有幾分本事,雖看著溫和,實則難以接近。不過若是能跟他結交為好友,楊俊奕覺得定然對自己有益。
作為商戶人家的子女,楊俊奕對自己的眼光一向自信。自親眼見到封隨後,對於秋哥兒為何一眼就看上封隨。
他便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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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他今天問了我在做什麼?」憐秋有些激動。
木頭:「千真萬確!」
「好好好,」憐秋拍掌,眼中想贏的烈火愈盛,「我倒要看他還能忍到什麼時候!」
顧月在一旁加油鼓勁道:「快了,快了。他肯定忍不了多久!」
琴書跟著起鬨:「公子肯定贏!」
「阿姐,秋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啊?」顧山瞪著一雙大眼,暈乎乎道:「秋哥哥是跟誰打賭了嗎?」
「你懂什麼。」顧月拿起一塊糕點塞在顧山嘴裡,隨意道:「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唔!唔?」
糕點難咽,將顧山本就不算大的嘴給塞得滿滿當當,沒空繼續詢問憐秋他們說的什麼事。
「那我再等等!」憐秋高興道。
「誒,公子放心。」琴書討好一笑,遞過小廚房剛送來的冰醪糟給憐秋,自信道:「封秀才一定逃不過公子的手掌心!」
顧月也端起一碗冰醪糟喝了一勺,打趣道:「琴書,你還真是秋哥兒的狗腿子。」
「那是。」琴書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我這一輩子都會跟隨公子身後。」
憐秋淺笑出聲,被琴書哄得身心通暢。
今日得了好消息,他心情也好,便大手一揮,邀著三人一同出去聽戲、逛街,只等封隨低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