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噦,晦氣。」憐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嫌棄道:「可別,他要真心儀我,我當真是要被噁心的晚上都吃不下飯了。」
過去著幾日,柳家一直沒派人上來找說法,想來也是覺得柳意明的做法不合禮數。
顧月用絹帕擦了擦嘴,煞有介事道:「我就說你不懂,有些人他就是越喜歡誰便越愛作弄誰。我在京中時,隔壁的余姐兒就同自小欺負她的人成親了。那人從小就愛搶她的花繩,用蟲子捉弄她,此類行跡數不勝數。」
「可余姐兒出閣時,那人卻又是迫不及待的來提親了,聽說兩人成親後感情還好著呢。」
憐秋想不明白誰會喜歡欺負的自己的人,反正他不會,於是便撇嘴道:
「那人家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樂在其中,當是打情罵俏呢。但我可討厭得緊,誰要欺我,我就得打回去。」
他也的確是這樣做的,柳意明小時被他打,如今年紀大了惹著他也只有被打的份。
「打回去!」顧山嚼著一塊糖,舉著手,鼓著腮附和道。
一瞧有人支持自己,憐秋一樂,笑彎了眼:「瞧,連小山都知道不能被人欺辱,更何況還是欺辱自己喜歡的人,這是什麼道理。」
說著憐秋順道提醒顧山,「小山,日後你要是有了喜歡的姑娘、哥兒,可不許欺負別人,不然我以後可不認你是我弟弟。」
「我才不會。」顧山肅著圓乎乎的小臉,鄭重其事道:「我才不欺負別人,爹說了,喜歡一個人得對他好!」
「大伯說的對,小山你得好好學著。」憐秋贊同道。
顧山點頭,煞有介事道:「嗯,我都記著呢!」
眼瞧著兄弟倆越說越來勁,顧月很是無語。
顧山年紀還小就不說了,秋哥兒卻是有了年紀也沒開竅,但要說沒開竅吧,他又對封隨有幾分特殊。
「那你跟封秀才怎麼樣了?」顧月插話道:「他可坦白了?」
說起這事兒,憐秋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後支支吾吾道:「阿月姐,我在想先前咱們是不是誤會了,許是封隨也不懂情愛一事呢?」
顧月:……
傻秋哥兒定然是被人給忽悠了。
顧月深吸一口氣,語氣儘量平穩道:「他跟你說什麼了?秋哥兒,我同你說實話吧,我覺得這封隨心思深沉,不像個好拿捏的。聽阿月姐一句勸,咱們不然換個人吧。」
她去道觀前秋哥兒還鬥志昂揚,怎麼回來他就奇蹟般的有了認輸趨勢。
顧月是真怕兩人要當真成親了,以後封隨隨便哄上幾句,憐秋怕是連北在哪兒都找不著。
「他沒說什麼。」憐秋努力辯解道:「只是我想著他家人早逝,恐怕也沒人教過他這些,而且他身世本就可憐,我若還逼著他自請上門有些過分了。」
顧月:……好一個封隨,也不知是在秋哥兒跟前怎麼賣慘了。
「得,看你。」顧月也沒多勸:「你要真想自己說,我也支持你。反正你別被他哄得昏了頭就行,日後成親了,他要是對你不好再和離就是了。」
反正在大盛和離並不算什麼稀奇事。
況且就像秋哥兒說的,封隨不過孤身一人,還是入贅。到時秋哥兒要想和離,就算他不同意,也能讓人綁了封隨逼著他簽字畫押。
「但他可是讀書人,」顧月分析利弊道:「你說他讀書很好,想必很大可能考中功名,若是他功成名就後,拋棄你可怎麼辦。」
「你應當聽過一句話,升官發財日,拋妻棄子時。」
熟料,憐秋聽到這話卻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說起來前些日子我還真有些介意,總想著未來的夫婿要是奔著我的錢財家世而來該如何是好。」
「不過現在我也想明白了。」憐秋坦然道:「愚笨憨厚之人我瞧不上,相貌平凡之人我也不喜歡。」
「阿月姐,我已經想好了,若是封隨當真考上功名想要和離,我也沒有二話。」
他顧憐秋不是搖尾乞憐之人,只要封隨心思有了些微動搖,他定然將人棄了。
「昨兒我本想說斷了心思,但卻有些放不下,索性也懶得繼續糾結,我先去問過他的意思。」憐秋說:「要是他同意,我便備好彩禮,請了媒人前去提親。」
「你有主意,我說不動你。」顧月灑脫道:「你要只要心中有數便好,大不了明年封隨要是運氣好考去了京城,我派人幫你盯著。」
「嗯。」憐秋笑道:「那就多謝阿月姐了。」
顧山在一旁吃著東西聽了個大概,見兩人聊得差不多了,突兀道:「秋哥哥,你是要給我找個哥夫嗎?」
憐秋:……
顧月一樂,將人往外推:「關你個小屁孩兒什麼事,出去玩兒,別在這礙眼。」
「我不!」顧山撅著嘴,扒著椅子把手,屁股往後縮。
但他哪兒有顧月力氣大,最後還是大喊著「秋哥哥救我」,然後被顧月抱著腰無情給丟了出去。
憐秋啜飲一口清茶,笑盈盈的看著兩人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