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驚,好好的做什麼關門?
太子妃是不曉得如今這鋪子一月能掙多少銀兩嗎?
但是他一瞧憐秋的冰冷的臉色,便將口中的質疑給吞了下去,老老實實辦事去了。
顧夢生恰巧在鋪子裡,剛到了一批從柳縣運來的精米,他來點貨。聽聞憐秋的吩咐,顧夢生立馬走了出來,奇怪道:「秋哥兒,你讓他們將米裝車作甚?」
憐秋眼神閃躲一下,垂頭低聲道:「爹,我跟皇后說了,我要去銃州。」
「什麼?」顧夢生愣住,險些懷疑自己幻聽。
待確認憐秋沒亂說後,顧夢生罕見的生氣了。
「胡鬧!你知道銃州是什麼地方,你就敢去!」顧夢生吼道:「明曉得銃州現在鬧水禍,你去做什麼,你要是出事了,你要爹怎麼辦!」
顧夢生簡直不敢想,自從英娘去世後,憐秋便是他活在世上的唯一牽掛,若是憐秋出事了,那他也不想活了。
「不成,」顧夢生沉聲道:「爹不准你去。」
憐秋看著顧夢生,犟道:「爹,我不是為了夫君去銃州。你一直告訴我咱們掙錢,要行善事,積福德。咱們過上好日子的錢,都是從百姓那掙來的,如今我做了太子妃,咱們吃住比以前更好,我們自然也該回報。」
「胡說八道!」顧夢生打斷他:「銃州離咱們天高地遠,就算是掙錢也掙不到他們頭上。」
憐秋一噎,隨即嘴硬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陛下賞賜給夫君這般多的東西,裡頭肯定也有銃州的一份。」
「哈,」顧夢生好笑道:「那還有鄰國進貢的一份,你怎麼不幫他們去。」
憐秋:……
「我跟你說不通,」憐秋說不過,只能板著臉生氣道:「爹,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我怎麼無理取鬧了!」
顧夢生越說越氣,桌子拍的砰砰響:「早知在柳縣時,就不該由著你自己去選!」
要是由他給憐秋選個家中清白的書生,又何苦陷入如今兩難境地!
「反正我已經跟皇后說了,」憐秋抱胸,嬌縱道:「皇后娘娘說了,晚些會來人給消息,我也沒辦法把說出去的收回來。」
見憐秋耍賴,顧夢生好氣又好笑,心中怒意漸漸散去些。
秋哥兒說的不錯,現在反悔已經晚了。
顧夢生看了一眼憐秋,問道:「當真要去?」
憐秋點頭:「去。」
深吸一口氣,顧夢生沉聲道:「我跟你一塊去。」
「什麼?」憐秋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拍桌道:「不成,爹,你就留在京中!」
顧夢生學著憐秋的無賴樣,哼笑道:「你是太子妃,我是太子妃他爹,太子的老丈人。我也吃了、用了太子府上的東西,我自然也該跟你們一起救人去。」
「你!」憐秋不知道他爹竟還有這樣牙尖嘴利的時候,「我不管,你不許去!爹,你不知道銃州有多危險……」
「知道危險你還去?」顧夢生恨恨道。
憐秋一噎,索性直接耍賴道:「反正你不許去,大不了我到時候就把你關府里……」
「那你回來也不用見我了,」顧夢生冷漠道:「屆時你每年記得給我和你娘的牌位跟前燒一炷香。」
「爹!」憐秋眼眶裡吧嗒吧嗒的開始掉淚,不高興道:「不准胡說。」
他是真怕顧夢生哪日不在了。
見憐秋哭的傷心,顧夢生方才還冷硬的臉色,鬆動了些。
「行了,就這樣決定了。」顧夢生起身道:「我去看著讓人將米糧裝車,水禍後得當心疫病,藥材衣帛都得備上。」
「你呀,」顧夢生抬手點了點憐秋的額頭,輕嘆一口氣:「什麼都不曉得,還想著去救人呢。」
「不過好在你爹我見識比較多,不像你只曉得悶頭沖。」顧夢生輕笑道。
憐秋吸了吸鼻子,水潤潤的眼看著顧夢生,心中一陣酸澀。
「莫哭了。」
顧夢生替他擦去淚,輕聲道:「希棠是我的兒婿,他雖是一國太子,但我也將他當做家人看待。」
「秋哥兒,咱們一塊去將他接回來。」
視線愈發模糊,淚珠像斷了線似的從眼眶中滑落,憐秋咬著唇,嗓音不穩的嗚咽道:「嗯!」
一把抱住顧夢生,憐秋將自昨日知道消息後便一直憋在心頭的害怕恐懼發泄出來,哭得很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