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靠得格外的近,聲音在纏綿,氣息在交融,懷鈺能聽見他們彼此的心跳。
他感覺他的心被一雙冰冷的手握住,死死掌控著。
程今越輕輕用指尖割開懷鈺的指尖,一滴血落到她的手中,重新凝成了一顆血珠。
「我知道,懷鈺以前過得很難很難,所以懷鈺不想相信任何人。」
「這樣沒有任何問題,懷鈺是對的,因為其他人就是很壞很壞。」
「但我不一樣,我和你是一樣的,我們同樣恨著他們,我們簽訂了血契,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我會去聽懷鈺的每一句話,我會擦乾你的眼淚,我會抱緊你,我們之間永遠可以信任。*」
程今越溫柔地說著,她的聲音像是秋日寒涼晚間的一抹燈火,像是從前的童謠,像寂靜的山莊,像雪山上逐漸撒下的一片金光,神聖莊嚴又寧靜。
程今越的手緩緩環抱住懷鈺,她的頭埋在懷鈺的懷中,輕輕地蹭著,他們的體溫在傳遞。
「所以,懷鈺可以對我說真話嗎?」
她捧起懷鈺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說『懷鈺也愛你』,『懷鈺也在意你』。」
那顆血珠就在程今越的手中,仿佛方才的破裂沒有發生過一般,再次完好如初地躺在那裡。
他有一種最純粹的願望——想讓程今越重新戴上它。
懷鈺愣了愣,喉嚨滾了又滾。
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腦海中只有程今越的聲音。
柔軟,讓他徹底放下手中的刀。
「懷鈺……也愛你?」
他不熟練地說著,還帶著些許疑問,因為他好像不懂得什麼是愛。
隨後他覺得自己渾身滾燙,像沙漠之中渴求水的旅人,他的靈魂與**都在顫抖,像是淋了傾盆大雨,渾身濕透,整個人逐漸失溫,而在雨中有人義無反顧地抱住了他,儘管他渾身泥濘,渾身濕漉。
程今越在懷鈺耳邊輕笑,如一陣鈴鐺在懷鈺心中搖晃,她這一次沒有踮起腳,而是輕輕將懷鈺往下按了按,讓他低下頭,彎下身子,懷鈺的身體跟隨著她的手動著,隨後他的頭埋到了程今越的頸窩之中。
懷鈺感受到程今越柔順的長髮,聞到她身上的香味,瀰漫進他的血液。
而程今越低下頭看著他,抬起纖細的手,再一次插入他的發間,指腹揉搓著他的頭髮,就像那一日一樣。
「懷鈺真乖。」
懷鈺的頭髮也很長,他以前對自己的外貌從來不在意,每次都是胡亂地揉搓,圖個乾淨就行,所以他的頭髮有些長,黑色的長髮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
被遮擋的眼睛輕輕抬起,眸中閃爍著屋中燃燒的蠟燭的火光。
他看著溫柔地看著他的程今越,瞳孔微微放大,好像要將程今越吸進去。
「那懷鈺是不是因為嫉妒阿年才殺了他呢?」
「嫉妒?」
懷鈺其實也不太懂嫉妒是什麼意思。
「嫉妒就是,因為你很愛我,所以你不願意看到我也去愛別人,所以你想殺了阿年。」
「是……不是!」
懷鈺低著頭,腦海里混亂一片。
他的耳邊卻一直傳來程今越的話語。
「對不起懷鈺,那我會改正的,我以後會多注意,我不愛其他任何人,我只愛你。」
「所以以後懷鈺不可以亂殺人了,好不好?」
她撫摸上懷鈺的臉。
懷鈺愣了愣,想了又想。
不隨意殺人,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很難做到。
他從誕生之日起,手中便沾染上了血腥,他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幾乎是要改變他的習慣。
程今越一邊將血珠做成耳墜,她拿著耳墜,看著懷鈺,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要不要戴上去。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懷鈺,蠟燭的光柔和地灑在她的臉上。
「我……」
「可他們不該死嗎?」
懷鈺問,他低著頭,埋在程今越多脖頸里,那裡血液流動,讓他格外溫暖。
「我當然會支持你的,只需要懷鈺多問問我,聽一聽我的想法。」
「在我要用的人之前,問一問我就好了。」
「懷鈺能做到的吧?」
懷鈺低頭思考著。
反正他比程今越強,一旦程今越要做出對他不利的行為時,他可以輕輕鬆鬆將程今越殺死。
就算是被血契反噬掉又如何呢?他也不在乎。
更何況,只要他的契約完成了,他就馬上可以殺掉程今越了,這對他並不難做到。反正他也不在乎程今越能不能幫他解開封印,他自己能找辦法。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