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默認自己叫「懷鈺」了,這甚至是程今越給他取的名字,他的身上已經烙印下了程今越的名字。
就像是戴在狗脖子上的項圈,上面寫上了「懷鈺」兩個字。
懷鈺低頭看著程今越蒼白的臉,他想為自己的行為找一點補,他皺著眉開始說。
「像你這麼弱的廢物,就該跟著他們一起死在昨日的血海之中,還浪費我的時間來救你,程今越,你就不會覺得……」
她柔柔地笑著,眼眸中帶著笑,還沒等懷鈺說完,她便輕輕地伸出手將懷鈺拉過來,將自己埋進懷鈺的懷裡。
懷鈺頓時停了嘴,他聽見程今越虛弱地開口,「對不起,懷鈺,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我只有懷鈺了,如果懷鈺也嫌棄我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懷鈺這樣對我說話,我真的很難過,很難過,因為在我的心裡,懷鈺是很好很重要的人……」
程今越虛弱的聲音開始帶上哭腔,她吚吚嗚嗚的,埋在懷鈺的懷裡。
懷鈺從來不知道怎麼表達情緒,他其實有時候不是想說這樣傷人的話,但是話到了嘴邊,就變了味道。
所有想開口的話,都拐彎抹角變成了其他的東西,詞不達意,彆扭的,克制的,奇怪的。
他沒學過怎麼好好說話,他從小聽過的就是最惡毒的辱罵,他也學得很快。
他好像要把這段關係搞砸了……
但是程今越別想逃離他,他與程今越有血契,程今越短時間內是不會離開他的。
就算程今越要離開他,他就會把程今越關起來,永遠只能注視他一個人……
「懷鈺以後可以不要這樣嗎?」
懷鈺頓了頓,「……看我心情。」
程今越還在哭著。
「好……我答應你。」
程今越的淚停住了,她眼中盈盈的,帶著淚痕,開心與滿意從她的眼中溢出,將懷鈺抱得更緊了。
懷鈺默默地也回抱住她,但沒低頭看著她,他別著頭,心中記下程今越說的每一句話,在心中反覆咀嚼著,越想越開心。
程今越臉上雖然笑著,但心中沉沉的情緒彰顯著她的忍耐與煩躁,雖然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
她當然喜歡被需要的感覺,她喜歡被懷鈺看著,她喜歡偽裝成弱小的一方,這會讓懷鈺放下防備心,會讓懷鈺更加信任她。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她有靈力,可以感知到附近的氣息,她能知道懷鈺在什麼地方。
一切的未知都會讓她保持警惕,沒有修為傍身的她,幾乎沒有容錯,所以她不會信任任何一個人的話。
所以她需要趕緊吃靈根補充靈力。
她從懷鈺身上離開,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突然發現懷鈺今天有些不一樣。
他的頭髮好好修剪過,不再遮擋住眼睛,露出好看的眸子,頭髮也用一根紅色的簪子束了起來。
身上穿了一襲玄色錦緞長袍,竟是由上等的烏蠶絲織成,隱隱地泛著幽微的光澤,袖口與領口都以細密的銀線繡著繁複的曼陀羅花紋。
這身衣服格外地適合他,將他修長的身材勾勒出來,讓程今越不禁聯想到衣服內肌肉的線條。
腰間束著一條寬邊的墨色腰帶,帶扣是一枚蓮花狀的墨玉,散發著寒意。
這個墨玉有些新奇,蓮花中心鑲嵌了一顆紅色的珠子,珠中的紅色的東西如魚一樣遊動著,詭異中透露著一絲妖冶。
這是程今越的血。
程今越將懷鈺掃視了一遍,突然一愣,「懷鈺,你今日真好看。」
她不得不承認,懷鈺是有幾分姿色在身上的。
從前她都沒怎麼注意他的臉,一心放在了他的靈根上,如今仔細一看,倒也算是她見過的人里長得很不錯的。
懷鈺被程今越看得有些不自在。
「不過是些衣裳皮囊罷了,誰打扮打扮都好看,就算是豬狗披上人皮也會騙了很多人。」
他話裡有話。
程今越只是一笑,「懷鈺是我見過最喜歡的一張臉。」
懷鈺還繃著嚴肅的表情,但他上揚的眉毛已經徹頭徹尾地出賣了他。
程今越突然想起來自己不久前準備的東西,差一點就忘記了。
幾件衣裳放在一個箱子之中,放在懷鈺的面前。
「懷鈺身上總是帶血,所以我很早之前就想給懷鈺做兩身衣服了,不過做衣服要些時間,所以今天才做好。」
程今越笑盈盈地將衣服從箱子裡拿出來,放在懷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