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猛地弓背,聲帶震動著擠出撕裂般的高音:
「我陷入盲目狂戀的寬容
成全了你萬眾寵愛的天后……」
《天后》這首歌,原本就是一場失衡的愛意傾瀉。
鋼琴的旋律壓抑而沉重,像鈍刀割肉般緩慢推進,卻在副歌部分驟然爆發,化作歇斯底里的宣洩。
唱到最後,徐意的嗓音徹底撕裂,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硬生生扯出來的——
「如果有一天愛不再迷惑……」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話筒,青筋暴起。
「足夠去看清所有是非對錯……」
汗水順著脖頸滑落,黑T恤早已濕透,緊貼在背上,勾勒出緊繃的肌肉線條。
「直到那個時候,你在我的心中……」
尾音拖長,嘶啞得近乎破音,像是一根繃到極限的弦,終於不堪重負地斷裂。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他的呼吸粗重得可怕,胸膛劇烈起伏,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搏鬥。音樂戛然而止,全場陷入短暫的死寂。
燈光閃爍間,徐意卻忽然轉身,一步一步走向鋼琴旁的沈泠泠。
他的腳步聲響在舞台之上。
然後,他站在她面前,沒有伴奏,沒有修飾,只有最赤裸的清唱——
「我陷入盲目狂戀的寬容……」
嗓音低啞,帶著未散的喘息。
「成全了你萬眾寵愛的天后……」
下一秒,他抬手扣住頭套邊緣,猛地一扯——
濕漉漉的黑髮黏在額前,水珠順著發梢滴落。
他一把抓住沈泠泠的手腕,不容抗拒地按在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上。
心跳聲震耳欲聾,幾乎要撞碎肋骨。
他的視線透過頭套僅有的縫隙,死死盯著她,然後——
閉眼,低頭,隔著頭套狠狠吻了上去。
紙殼的觸感冰冷而粗糙,可呼吸卻灼熱得幾乎燙傷彼此。
阿樂和麻微張著嘴,瞳孔地震。
台下的觀眾瞬間炸開,閃光燈瘋狂亮起,快門聲此起彼伏。
酒吧主理人立刻衝上台,高聲喊道:「禁止拍照!禁止錄像!演出內容有版權,請大家配合!」
可沒人理會。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釘在舞台中央——
隨即爆發出陣陣歡呼!
第49章 囚徒(25)蛛網。
徐意緩緩直起身,唇間的溫度還未散去,氣息還炙熱著,久久凝視沈泠泠。
全場寂靜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等待她的反應。
可她只是沉默地往前,繞開徐意,逕自離開了舞台。
台下觀眾面面相覷,酒吧主理人張了張嘴,最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阿樂和麻僵硬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徐意這會兒肯定很失意,阿樂剛想張張嘴勸他。
然而,當徐意轉過頭時——
他的臉上沒有尷尬,沒有懊悔,反而是一種近乎解脫的平靜和釋然。汗水順著他的下頜滑落,可他嘴角甚至帶著一絲釋然的笑意,拳頭虛攏又緊握,認真地說:
「……我終於表達出來了。」
沈泠泠推開酒吧的門,夜風猛地灌進來。她低頭用手機打了輛計程車,拉開車門坐進去,雙臂環抱,側頭靠在車窗上。
玻璃冰涼,映出她微微放空的眼神。
車子啟動的瞬間,記憶突然翻湧——
徐意和徐庭很像。
接吻時都是那樣小心翼翼。
她想起和徐庭剛戀愛時,冬日裡那個笨拙又溫柔的初吻。
他捧著她的臉,呼吸溫熱,吻完後會紅著耳朵,卻還是固執地看著她,眼裡盛著溫柔羞澀的光。
然而沈泠泠是個對愛並不渴求,且興趣領域很多的人。
畫室里瀰漫著松節油的氣味,沈泠泠的指尖沾著靛藍顏料,畫筆在畫布上肆意遊走。手機在角落的包里不停震動,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未接來電的數字不斷攀升。
「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徐庭站在畫室門口。
她頭也不抬,畫筆在調色板上蘸取一抹赭石色:「我在畫畫。」
「至少發個消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