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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篡長於弓馬騎射,甚至更甚在場武將一籌。從前御駕親征,他總是主帥。

只是今日獨自騎馬,他總覺得懷裡空落落的。

蕭篡垂下眼睛,鬆開韁繩,雙手環抱在身前。他就這樣騎馬,在崎嶇不平的山坡上,倒也穩穩噹噹的。

有大臣壯著膽子問:「敢問陛下,此次進山……」

蕭篡淡淡道:「獵一頭猛虎。」

猛虎可遇不可求,直到傍晚時分,一行人翻過兩個山頭,才在林子深處找到一點兒帶著皮毛的糞便。

蕭篡坐直起來,一手握緊韁繩,一手摘下弓箭,蓄勢待發。

下一瞬,狂風驟起,揚起林中枯葉塵土,迎面撲來。

眾人被迷了眼睛,還沒等看清楚眼前場景,蕭篡眉頭一皺,動作迅疾,搭弓射箭。

「嗖嗖嗖」三聲——

三支鐵箭連發,沒入草叢。

兩箭正中猛虎雙眼,猛虎吃痛,咆哮著往邊上一滾,躲開最後一箭。

最後一箭沒入樹幹,直接穿透兩人環抱的參天大樹。

直到這時,一眾隨行武將才反應過來,紛紛舉起兵器,扯開牛筋繩。

蕭篡淡淡道:「別弄傷皮毛。」

「是!」

猛虎就算瞎了眼睛,照樣還是猛虎,氣勢絲毫不減。

幾個武將將牛筋繩打成繩結,用力拋出去,想把繩索套在猛虎的脖子上,卻因為猛虎發狂掙扎,拋了幾次都沒能套中。

蕭篡看不下去,從他們手裡接過繩結,往前一拋。

繩索套在猛虎的脖子上,套牢之後,猛虎一個踉蹌,甩著腦袋,直直地往前沖,試圖掙脫。

蕭篡拽著繩子,騎在馬背上,便如同遛狗一般,被它帶著往前。

最後,蕭篡將繩索猛地往回一拽,猛虎被一把扯回來,重重地撞在粗壯的樹幹上,「哐」的一聲巨響。

反覆幾個回合,樹幹被撞斷了,猛虎也暈死過去。

蕭篡翻身下馬,提刀上前,一刀刺穿猛虎喉嚨。

最後,他點了幾個武將,讓他們把老虎送下山去,請工匠剝皮拆骨,他晚上就要見到虎皮。

大臣問他,是否要保留虎頭,與虎皮連為一體。

蕭篡思忖片刻,最後道:「不必。」

燕枝這個蠢貨,要是把虎頭放在他面前,他能被嚇得嗷嗷哭,一整晚都別想睡。

還是算了,讓他睡虎皮就好。

一般來說,猛虎盤踞的山頭,不會再有其他大型獵物,但蕭篡還不想這麼快就下山去。

想到燕枝紅著眼眶,躲在角落,可憐巴巴的模樣,他心裡就不舒坦。

於是蕭篡又帶著人在山上閒逛。

逛著逛著,就找到了方才那頭猛虎居住的洞穴。

虎穴之中,散落著新鮮的骨頭,大抵是猛虎前不久吃掉的獵物。

大臣們辨認不出是什麼動物的骨架,蕭篡只瞧了一眼,便淡淡道:「是狼。」

走出洞穴,繼續往前,草叢之中再次傳來異響。

一隻出生不久、通體漆黑的幼狼,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它大約是餓極了,沒力氣,走到蕭篡的戰馬前面,就趴了下來,嗚嗚咽咽地哭,跟小狗叫喚似的。

蕭篡勒馬停駐,盯著它瞧了一會兒,最後翻身下馬,捏著它的後頸,把它提了起來。

他可不是大發善心,他也不想再養一隻小狗。他已經有燕枝這隻「小狗」了。

不過,可以讓他的「小狗」再養一隻「小小狗」。

一家三口,想想還挺美的。

這下可以回去了。

蕭篡用盔甲披風把幼狼綁起來,帶著一群人,啟程回營。

從日落西山,到月近中天。

一行人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

底下人將處理好的虎皮送過來,蕭篡遣散眾人,背著弓箭,將虎皮搭在肩上,一手拎著幼狼,一手掀開帳篷帘子,朝裡面看去。

好嘛,燕枝這隻沒心沒肺的小狗,竟然睡著了。

榻前小案上點著一支蠟燭,蠟燭燒得很短很短,眼看著就要燒滅了。

燕枝就抱著枕頭,趴在榻邊,睡得並不穩當,隨便一翻身,就會掉到床下去。

燭焰搖晃,燭光昏黃,照在燕枝的臉龐上,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頭,映出他臉上不自然的淡淡紅暈。

蕭篡大步上前,在榻前站定。

他伸出手,原本想一把掐住燕枝的臉,把他掐醒。

轉念一想,又換了手勢,想把盔甲束袖貼在燕枝的臉上,把他凍醒。

再一想,還是不好。

他有更好的法子。

蕭篡彎下腰,手臂圈住燕枝的腰,直接把他吊起來。

燕枝差點兒被他弄醒,掙扎著「哼唧」了兩聲。

蕭篡熟練地捂住他的眼睛,把他按回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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