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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兩個好友手忙腳亂地揀起糖糕,在手裡顛來顛去,好不容易咬了一口,又在嘴裡顛來顛去的。

燕枝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看著他們:「怎麼樣?」

「嗯!」卞明玉豎起大拇指,「好吃!」

燕枝又看向謝儀。

謝儀細細品味之後,微微頷首:「好吃,甜而不膩。」

「楚魚做的,比我做的好吃一百倍。」燕枝端起蒸籠,「那我們回房去吃。」

「好。」卞明玉點點頭,「我帶了投壺的東西過來,我教你玩,我們邊吃邊玩。」

一行人把東西收拾好,挨挨擠擠地回偏殿去。

離開膳房時,燕枝隱約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似乎正在暗中窺探。

他心下瞭然,但也不想與對方起衝突,乾脆就假裝不知道,拉著謝儀與卞明玉走了。

他想玩投壺!

比起吵架,還是玩投壺更有意思!

果然如他所料,他前腳剛離開膳房,蕭篡後腳就從角落裡走出來了。

他望著燕枝離去的背影,眼見著他回了偏殿,才走進膳房,來到燕枝方才用過的灶台前。

燕枝很乖,做完紅糖糕,把自己用過的地方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鍋碗瓢盆也洗乾淨了。

別說糖糕了,就連一點兒碎屑,都沒有給蕭篡留下。

燕枝親手做的糖糕,一大籠,謝儀與卞明玉能吃好幾塊。

而他一塊都沒有。

就當是餵狗也不行嗎?

噢,燕枝自己有「狗」,他自己養了一頭狼,和狗差不多。

就算是照輪,也輪不到他。

蕭篡沉默著,胡亂推了一下鍋碗,大步走出膳房。

*

燕枝與兩個好友,在偏殿裡玩投壺的時候。

蕭篡就獨自坐在正殿裡,守著他的蓮花蠟燭。

不錯,燕枝的生辰過了三四日了,這盞蠟燭還沒停下。

這幾日來,蕭篡除了去看看燕枝,偶爾上朝,就是守著它。

昨夜裡,蕭篡想到燕枝,想到燕枝要給謝儀和卞明玉做糖糕吃,又被它煩得不行,忽然暴起,一把抄起蠟燭,狠狠地摔在地上。

結果蓮花花瓣摔掉了一瓣,可裡面的元件一點兒沒壞。

蠟燭摔在地上,依舊頑強地播放著音樂。

除了聲音小了點、啞了點,沒有一點兒問題。

蕭篡抬起腳,想把它一腳踩碎,又舉起拳頭,想把它一拳打碎。

猶豫再三,最後是放棄了。

燕枝不在他身邊,他又不許旁人侍奉。

皇帝寢殿裡,一片死寂。

有的時候,燕枝與好友的說笑聲飄到這裡來,蕭篡聽著既心癢又心痛。

有這盞蠟燭在這兒,多少有點兒聲響。

顯得他不是孤家寡人。

蕭篡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淪落到,和一盞蠟燭作伴的地步。

簡直是……

最後,他親手把蠟燭撿起來,把掉了的花瓣插回去。

粗劣的蓮花蠟燭,就這樣在帝王御案之上,一直旋轉迴響。

蕭篡望著案上蠟燭,伸出一根手指,按住旋轉的蠟燭燭芯。

他知道,燕枝現在和好友待在一塊兒,很高興。

他也知道,要是他放燕枝回南邊,燕枝會更高興。

可是——

他就是不想放手!

他就是不想放燕枝離開!

一想到要放走燕枝,他就覺得氣血上涌,一股腥甜湧上喉頭。

他不能沒有燕枝,他不能和燕枝分開。

燕枝喜歡和好友待在一塊兒,他可以日日傳召謝儀和卞明玉進宮。

燕枝喜歡做糖糕,他可以在大梁都城裡,給燕枝開鋪子。

燕枝喜歡和楚魚在一塊兒開鋪子,他也可以派人去把楚魚給接過來!

他不在乎了,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這回他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只要燕枝能留下來,不管燕枝是對他冷眼以待,還是打他出氣,他都無所謂。

他只想要燕枝留下來,他只想在風裡嗅到燕枝的氣息。

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然,蕭篡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推開眼前桌案,霍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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