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的地方是一片小型空地,是施如特意選的地方,植株不多,蟲子也少,但綠籠果的刺附著性極強,實在很難清理,七八分鐘過去,車胎還沒清理完,有十幾隻折骨蜈蚣發現了幾人,從樹後往裝甲車的方向爬來。
這些蜈蚣每隻有成年人的兩個巴掌大,通體黢黑,總共有十六對腿,其中八對是正常彎曲向下的,但有八對腿是折過來,方向對稱向上,不同方向的腿間歇排布,大型異種只要踩到它們,只要不是皮膚堅硬如鐵的,就一定會被那八對向上的腿戳破皮肉,注入烈性毒素。
梁燃之前在分析這類蜈蚣時,給它們起了個外號,叫同歸於盡,屬於邊緣污染區毒性較強的異種。
因為視角原因,這幾隻蜈蚣只有梁燃和隨月生能看見,但此時隨月生正低頭用力戳著那些軟針,並沒第一時間發現,而這種蜈蚣的爬行速度較快,不用兩分鐘就能爬過來。
梁燃拉下車窗,叫了聲後方的季嬋:「季嬋,你不是要打蟲子嗎,架好槍,你身後有折骨蜈蚣。」
季嬋低頭刷著車胎沒抬頭。
梁燃:?
她連忙伸出胳膊,越過車窗,拍向距離她最近的宋神愛,這會兒宋神愛正蹲在梁燃的車窗底下,腦袋驟然被拍,嚇了一跳,頭刷地一下抬了起來。
「你幹嘛打我?」她大聲質問道。
「你憑空揍我是什麼意思?莫名其妙!」
梁燃聽到這話,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她迅速伸長胳膊,把宋神愛耳朵里的棉花扯了出來:「打架了,看後面!」
之前一點不聽話,現在聽話程度又有點過度了。
到底是誰莫名其妙啊!
「我讓你們塞棉花,沒讓你們塞死了,話都聽不見是什麼情況,這還怎麼打架?」
說完她跳下車,兩步跑向季嬋,也把她耳朵里的棉花扯出來了。
其他兩人看到梁燃這個動作,也趕緊扯下了堵在耳朵里的東西,季嬋迅速架好槍,咔嚓一聲上膛,什麼話都沒說,眼睛微眯對準瞄準鏡,兩秒後,「砰」的一聲,子彈旋轉著射向異種!
槍聲剛響,一隻異種的身上就迸出血花。
梁燃拿著望遠鏡看了一眼,提醒道:「沒死。」
「最好打頭,打腿沒用,打其他地方需要補槍。」
「哦好,」季嬋聽話地抬了抬頭,把瞄準的方向從腹部轉到頭上,半趴在地上,重型狙擊槍幾乎把她的臉都遮住了,她神情認真地盯緊了異種。
其他人隨身攜帶的手槍沒有達到季嬋的射擊力度,施如試了幾槍發現效果不是特別好後,拎著雙刀沖了上去,梁燃沒有攔她,因為施如的速度是比折骨蜈蚣快的,怎麼都能躲過,所以並不擔心被攻擊到。
臨近蜈蚣種後,施如迅速閃到其中一隻身後,刀尖帶著難以捕捉的殘影捅入異種後腦,而後利落抽出,黃綠色的粘稠液體被她刀背上的龍脊卷了出來,淅淅瀝瀝地淌了一地。
折骨蜈蚣在施如的刀下像被隨意切割的菜,梁燃看了一會兒她的打架動作,必須肯定,施如是這裡戰鬥意識最強的,身法刀法都受過嚴格訓練。
但問題是打起來太獨了,她閃的速度很快,季嬋的眼睛難以跟上她的速度,射擊時嘴唇抿緊,顯然有些緊張,一旦施如出現意外情況,躲閃不及,就很可能被季嬋的子彈打中。
梁燃在車門前看了一會兒,轉身上了車。
裝甲車這才剛行駛一個小時,折骨蜈蚣只能算作開胃菜。
這異種好打又不好打,踩到就會被毒死,毒發期極短,用不了幾分鐘就骨骼扭曲,頭腿相觸痛苦而亡。
至於踩不到…
那就隨便打。
三分鐘後,幾人回到裝甲車上,施如半條腿跨在車外,拿了瓶水沖自己武器上黏糊的蜈蚣腦組織。
這次異種擊殺起來不麻煩,加入戰局的只有她與季嬋兩人,收拾完畢後,她關好車門,再次向前方駛去。
梁燃想了想,主動說起剛才的情況:
「有我的問題,沒跟你們說耳朵別堵太死。」
巫若子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正常人都知道打架的時候不能讓自己什麼都聽不見,是大家的問題……」
說完她意識到不對,趕緊修正自己的話:「不是正常人,我不是說大家不是人,大家是正常人,只有剛剛不是,我是說——」
她深吸一口氣,有些氣餒道:「我是說大家都是人。」
季嬋忍不住插話:「這有什麼好解釋的。」
「梁燃挺厲害的,我想著全聽了,懶得動腦子。」
隨月生舉手:「我動腦了,但我怕蟲子真進耳朵,太鬆了蹭掉了怎麼辦。」
「研究員有什麼好辦法嗎?」
又想堵得死又想聽得清,哪有這種好事。
梁燃:「沒有。」
按理來說,作戰耳機可以解決這一切,體型小,又可以塞進耳朵里,但問題是污染區磁場信號太亂,耳機隨時會發出衝破耳膜的刺耳電音,干擾作戰,害死獵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