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越恆搖搖頭,無奈地苦笑了下。
「噢,那你就先從後門走吧,藏小心點。」
謝逢杉想了想,為了讓氣氛輕鬆點,開了個玩笑:「以前你的課目成績我們可沒人追得上,希望你沒忘光。」
「好。」
康越恆忽然又開口,叫住她,走近她。
他講話還是記憶中的溫柔堅定。
「謝逢杉,我會幫你的。我會……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怎麼進來的,待了多久,遭遇過什麼,謝逢杉都沒有問。
既然她不問,他就不多說。
康越恆以前也是這樣,像某種高大溫和的犬類,但是牙尖齒利,動作迅猛。
「好——哎喲!」
謝逢杉點頭點到一半,有人從他們之間蠻橫地通過,她被迫往旁邊急退了兩步。
一道細微的風流隨之卷過,修長背影傲慢冷酷地率先離開。
隨之出來的是絮絮叨叨的譚宿和葉柴西。
「這課上不成了,好神經,快走快走……」
跟在她們身後的,是滿臉不爽的江越燃和沉默的邵煜。
幾個人相繼出了教室,還把門順便帶上了。
康越恆看謝逢杉望著某處出神,便替她問道:「怎麼了?」
「……你誰啊?」
譚宿歪了歪頭,問道。
康越恆:「我——」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謝逢杉大步流星地穿過了走廊,視線一直追著她,一時忘了繼續回答。
「你什麼?」
譚宿挑起一抹調皮的笑,繼續追問他。
葉柴西、江越燃、邵煜也看向他。
康越恆的目光這才落在譚宿身上,隨即怔了怔。
下一秒,巨大的響聲『砰』地如平地驚雷出現。
另一邊的樓梯口。
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失去平衡,滾到了中間三角形的樓梯平台上。
——謝逢杉是跳到他背上的。
十秒鐘前,猝不及防,毫無預兆。
游真的肩線寬而平直,背脊修韌,一路到腰線才收窄出弧度,精悍的肌理線條藏在高中校服下,一如其高傲般牢不可催。
卻被突如其來的八爪魚……噢,不,四爪魚,扒得死死的。
「我真是受夠了!」
謝逢杉的腿牢牢圈在他勁瘦腰間,毫不留情地抓亂他柔軟的黑髮,五指深插進去,非常用力地拽,拽到咬牙切齒:「這麼久了,你到底要幹嘛?!我天天當孫子當得都快七竅冒煙了還要天天看你的臉色,什麼都藏著不說還有理了啊游真?!該殺的人不殺不該殺的亂殺——」
游真也懶得跟瘋子廢話,只想把她拽下來,臉色拉得平平的。
就這樣,兩個人纏纏綿綿滾下去了。
狠狠摔下去……
隨即發出巨大動靜。
謝逢杉是個做事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討厭不透明,更討厭冷暴力,而游真在她的雷區蹦迪蹦很久了。
此時,由於她在他背上待得很安定——四肢纏得太緊。
直接導致他們即使跌倒摔下來、混亂地摔作一團,也是謝逢杉在上、把游真騎在身下的姿勢。
謝逢杉一不做二不休,人已經得罪到這了,也不差這一點,乾脆低下頭,小獸一樣尖利的牙齒咬住了游真露出一截的脖頸,再不鬆口。
少年人的校服領口處有很淡的山茶花香氣。
他回頭,漂亮的琥珀瞳孔里倒映著謝逢杉。
雖然穿著校服,外表也差不離,但少年人的狀態永遠無法偽裝。眼睛倒映人,也倒映自身靈魂。
游真放任她去。
這種似乎要秋後算帳、獨屬於成人作派的冷酷無恥,更加激怒了她。
謝逢杉深深地咬他,她知道自己力氣大,也知道自己的咬合能力不亞於斑鬣。
她在發泄怒氣。怒氣把她試圖保持的平衡狀態都撕裂了一條縫。
謝逢杉覺得,不知道是因為康越恆出現還是什麼,讓她反而更加難受。
她想念的一切,變成了海市蜃樓。
越近,就越遠。
等唇齒間嘗到鐵鏽的血味,她才緩緩鬆口。
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此刻騎在他腰側,有些騎虎難下的意味。
她腰胯一動,反倒像是在磨。
游真抬手,牢牢扣住她的腰際,不讓她動。
隨即微諷地勾唇,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