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逢杉說。
「那——」
葉柴西沒忍住想說什麼,卻被謝逢杉攔下了話頭。
「先別問了。康越恆,你跟葉柴西、江越燃,你們先走好吧,我剛剛說的那些事,最多只有一個半小時了,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他們答應了下來。
葉柴西走到門口,忽地又折返了回來,她面上浮出無法掩飾的哀傷。
「謝逢杉——」
「好了,別多想,不管是誰我都會這樣的。」
謝逢杉努力揚起一個笑,在痛意里,儘量不讓它顯得很扭曲。
她蹲下來,飛快給了謝逢杉一個擁抱,下巴窩在她脖頸里,低聲哽咽道:「你可能很難相信,從第一面開始,我就覺得你很危險……也很可靠。真的,非常可靠。」
「真是的。那不早說。」
謝逢杉無奈地輕笑:「如果真有機會在現實里再見,我們換個身份認識吧,不要這麼劍拔弩張了,用個更平和點的方式,好嗎?」
「我是葉柴西,我在那邊也叫葉柴西。」
葉柴西拉出一點距離,手掌心輕碰了碰她的臉:「長得可能沒這麼漂亮,但你必須得認出我,我名字不常見的。你記住了?」
「我又不是傻子。我也是,在哪兒都是……嘶……謝逢杉。」
謝逢杉想了想:「我的臉在現實也長這樣。」
「那還挺可愛的。」
葉柴西彆扭地給出了一句晚到的評語。
謝逢杉都被她逗笑了,也逗得生疼,像從心臟的無數血管上蔓延的絲絲縷縷的疼。
「……我謝謝你。」
「你先去吧,她需要休息。」
游真輕聲提醒。
「好。我走了。」
葉柴西一步三回頭,最後決定速戰速決好了,到了軌道傾覆的時候,他們肯定還得再見一面的。
她修長的身影剛一消失在門口,謝逢杉脫力地倒了下去,把頭靠在游真肩上,臉都微微有點變形了。
「哇,你真能忍……嗯?!」
劇痛都沒能讓她昏迷,倒讓她猛地彈坐了起來,死死盯著自己的手——
右手手如乾薑,皮膚蒼老得像百年樹幹一樣,跟小臂完全脫節。
游真飛快握住她右手,又怕攥疼了她,輕輕握著問:「痛?」
男人眼底的情緒比天更陰更沉,下頜咬得很死,但還是盡力壓制住情緒。
「怎麼會這樣?我難道要變成八十歲了嗎?」
謝逢杉目瞪口呆。
「因果律武器就是這樣,肢體可能被不同時間的狀態侵襲。你忘了你剛給大家解釋完?但是卻沒想到擋下的後果麼?」
游真語氣里的苦澀滿得幾乎要溢出來。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平實地解釋:「如果你在現實世界,和系統世界是兩張臉,那甚至可能兩邊臉都不同。它會隨機呈現你在不同世界、不同時間的狀態。」
「我看不是真槍嘛,放心上了。而且我在隊伍里的位置也是這種掩護啊,我還是蠻擅長的——」
謝逢杉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游真俯身過去,用額頭輕貼著她的,闔著雙眸,溫度傳導過去,話也輕到沒什麼重量。
「我寧願你不要擅長。」
謝逢杉望著天邊近乎黑壓壓的顏色,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忽然低聲道:「其實我很喜歡你的——」
她的話被身體的感受截斷。
「怎麼了?!」
游真看到她臉色連帶著耳垂都是滴血的,心臟慌得差點停跳。
這次湧上來的卻不是疼痛,而是很奇特、又強烈的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
快意。
幾乎是從尾椎骨一路麻到腳尖。
她很快意識到這是哪來的。
也算是她自己造的孽。
謝逢杉低低哀嚎一聲,整個人都埋進了游真胸膛。
我靠。
由於時間壓縮了,疼痛是加倍的,那感覺也是加倍的。
她咬牙切齒地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來。
「……嫉妒。原來你爽成這樣。」
「什麼——」
游真花了一秒知道她在經歷什麼,話頭也梗住了。
他無奈地把人攬進自己懷裡,彎腰抱緊。
「是啊。」
比天堂更近,是你在的地方。
謝逢杉整個人縮在他懷裡,忽然悶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