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對於這位大嫂,她內心裡總存著排斥感,也許是先入為主。因為林以青出身並不好,自小沒了父親,母親又在監獄呆了好幾年,他們這樣傳統又富足的家庭是不願意接受這麼個兒媳婦的,而大哥要死要活甚至不惜絕食,與父母大吵大鬧,跟鬼上身了一樣堅持,最後父母沒法如他意將人娶了回來,不娶回來又怎樣,兩人的結婚證早就領了。不可否認,就林以青本人來說還是拿的出手的,有著B大畢業的光環,長的好看,未語人先笑尤其的會說話,性子溫和,慢慢父母就接受了,在林以青生完孩子後父母甚至誇張的說此生圓滿了。一度時間父母經常拿林以青來當她教材榜樣,成天說教她。好像她哪哪都不如人家,她又鬱悶又沮喪,之後就越來越煩林以青。家裡出事後,她恐慌,好在大哥還是愛她這個妹妹的,去世前沒忘給她打了一筆錢,又寫郵件告誡她不要回國。就算他不說,她也不敢回來。銀行那些貸款,外面高利貸,她是股東,是要承擔相應責任的。就算把她賣了也值不了那麼多的錢啊。只能留在墨爾本繼續讀書以謀出路。她再不是富家大小姐,學歷一般,手上那點錢呆在國外,每日都必須算計著花,否則山窮水盡都不知道該向誰借錢。日子一天天過的空虛又提心弔膽。
後來媽媽打電話哭著說如果再見不到她,是活不下去了。媽媽讓她回去,說家裡現在有越來越好的趨勢。她也想家,即便沒脫離風險困境,也決定回國。有一分希望在,總比離鄉背井的好,而大哥的那個血脈,她會努力讓孩子活下來。
例行會議,林以青將關於孩子病情調動資金的事簡單含蓄的說了說,畢竟那孩子姓顧不姓林,這事由顧建英出面要更合情合理,林以青話里話外講的明白,別人也聽的真切。
事實上,那孩子沒活成。這天午飯時候,張芸急性肚子痛,痛的大汗淋漓,臉都白了,林以青正好看到,恐她是急性闌尾炎,就緊忙開車拉著張芸去醫院。
好在是腸炎,安頓好張芸,她去一樓交費拿藥時,很巧的就被買午飯的白曼麗也就是顧建英口中那孩子的母親看到了。一路尾隨林以青去了輸液室。白曼麗只見過一次林以青,再以後就難見了,顯然是避而不見。都是與顧建城妹妹聯繫,可富寶現在是林以青說的算,沒有她發話,她根本拿不到一分錢!白曼麗初中沒上完就到外面打工,呆過髮廊,混過賭場,兜兜轉轉的最後進了羅馬假日(洗桑拿的地方),進過兩次監獄,早學會了一身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本事。她也精刮,知道有點身份的人都注重名聲,孩子畢竟是顧建城的,只要把事鬧大了,顧家人是不會置之不理的,那個顧建英不是一直在關心孩子嗎?這時候遇見林以青心裡就沉不住氣了,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錢更重要了。
當時輸液室突如其來的一幕:白曼麗緊追著林以青要錢,言語激動,連喊帶叫。把褲腰帶下面的器官輪著往出吐,連顧建城一起罵。
周圍人的眼睛全聚了過去。圍觀著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滿臉虛弱的張芸坐在那看的是火冒三丈,大喊護士找保安來,林以青也真的煩了,小聲提了個名字,然後冷冷的說:你第三次進去可就出不來了。
白曼麗渾身一震,有些猜驚疑不定的看著林以青,所有的表情顯示出她內心的各種猜測,一瞬間站在那也消停了。
林以青手機震了一下,有簡訊進來。她拿出掃了一眼,又快速看了一遍後放下。電光石火間做了個決定,對白曼麗說出去談,白曼麗斜楞著眼想了想,點頭。
林以青一邊走一邊給顧建城表弟顧建輝打了電話,交代了些事。接著又給張芸,讓她馬上安排財務人員給顧建英打款。當然這話她是用財務上的暗語說的,一邊的白曼麗根本聽不懂。
當林以青收到手機提示打款成功時,她們也走到了醫院長廊外的小道。
周圍挺安靜的,白曼麗警惕的審度林以青,還沒等說正題,那才兩周多的孩子再次出現紫癜,但這次沒有搶救過來,停止了呼吸。
等重症監護里的醫生打電話告訴白曼麗時,她就傻了,強烈的期待後是毫無所獲的希望落空,她怎麼甘心!一張臉控制不住的痙攣,她幾近豁出去的衝上前死死瞪著著林以青「給我錢?!你給我錢!孩子是顧建城的種!」拳頭緊緊握著,只要林以青敢說一個不字,她就廝了她!
白曼麗染了發,因為發水劣質,又長時間不打理,看起來枯黃、毛躁,加上眼睛瞬間布滿的陰森,讓人看起來就有種偏執狂躁感,世上不缺少這類人,他們雖然長相各異,但眼神總是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