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震驚,不是懷疑,不是巧合,他可以肯定,這事跟她有關,劉政倒台,她媽媽出獄了,這樣的事跡都不難查,難以察覺的是她深不可測的一顆心。更有意思的是,她之後竟還敢裝模作樣的哄騙他幫忙救她什麼表哥!這樣的女孩子……陸戰勛從桌子上那被他剛剛抓的皺吧吧煙盒中摸出一根香菸,點燃了,兩眼看著遠方一動不動,李律垂著眼睛立在那。
陸戰勛在椅子上坐了整整一下午,菸頭丟了一地。
李律從未見過這樣的陸戰勛,屋子裡的氣氛沉悶的讓人窒息,太陽落山,屋裡變黑了他才開口說話,一開口,嗓子已經干啞的厲害:「不要再查下去。宋家和孟家那邊……你時刻注意最新動靜。」說完這句話後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那男的既然喜歡吸---毒,那就讓他吸個夠,跟劉夢瑤做個伴吧,你把事情安排仔細點,我要的是天衣無縫,不能留一點尾巴。」李律臉上沒有絲毫波動,領命而去。早就見怪不怪,他是陸家培養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陸家給的,包括命,為陸戰勛做事是他的責任和使命陸戰勛現在住在京郊別墅,滿屋子空蕩蕩的缺少人氣,連打個電話都帶著迴響……孫玲媛明早的飛機,她要請林以青去那家她們共同打工的法國餐廳ROSE HOUSE吃晚餐,拿出五千塊錢讓林以青隨便點。
林以青好笑的看著她,窮大方窮大方就是說她的,這樣的孫玲媛分外讓人喜歡。林以青沒有客氣,她們一向是打工的,從未當過那裡的正式客人,孫玲媛建議梳妝打扮做一回名媛淑女,林以青贊同,孫玲媛請林以青洗澡,兩人做了個牛奶浴,B市天氣這兩天異常,有些熱,校園裡穿短袖和裙子都有,雖然晚上有些涼,但可以打車,林以青沒有禮服,回寢室後她穿上媽媽給買的及膝牛仔A字裙,上面蔥綠色吊帶外搭短款黑色針織衫外套,沈珮的眼光自來就好,給她專門配了雙淺綠色牛筋坡底小皮鞋,她身形修長,一雙瑩白如玉的小腿纖細筆直,骨肉均勻,自12歲起,她從未穿過裙子,明明不是多招搖的裝扮,配上她的髮型卻有股子說不出的靈氣兒,室友們驚呆了,盯著她讚不絕口。從呆板老土到美麗多姿,怎能不令她們下巴脫臼,感慨連連,越是這樣的絕對逆襲,越讓她們印象深刻。
電話響起,林以青沒有急著接,室友們不是同一個系的,但她們平日關係都還算得上友好,她們的誇讚自然而親切,不久之後就會畢業分別,從此天涯海角,不知何時再見,她一一與之回應……那熟悉的號碼已經五天沒有聯繫,她凝思著輕輕按了接通鍵。
「你在哪裡?」
他開門見山的問,林以青細細品著他這幾個字的語氣,恕她無能,什麼也沒聽出來,語調非常平靜。
她按捺住心裡的波瀾,與室友們揮手往外走:「馬上要和朋友出去吃飯,她明天要出國了,我們提前吃散夥飯,這次去美國,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最後的晚餐說是要大出血一次。」如果了解她,就會知道她現在已經在說廢話,因為心裡隱隱不安而需要用語言來平復掩飾。
「準備去哪裡吃?」
林以青還是聽不出什麼,她想了下還告訴了他名字:「ROSE HOUSE 」。
陸戰勛淡淡的唔了聲,興趣不大的樣子,他輕聲問「好久沒聯繫,你有沒有想過我?」
五天算是好久嗎?林以青呼吸微窒,沉默了片刻。那邊似乎在耐心等她回答她停住腳步:「你呢?」
「不想你會給你打電話?」他似乎有些不悅,跟著不緊不慢的說:「好好吃飯,同學一場不容易,稍後聯繫。」語氣恢復如常。
「好,那先再見。」林以青說完,手機依然貼在耳邊,十秒後,那邊似乎也沒有掛斷。直到樓道間往來的同學頻頻看過來,她才按了結束鍵離去。
林以青眼前閃現出這樣的一副畫面,那是她看過的一個電視記錄片,風浮沙,在茫茫無涯的戈壁,一個蒼老的阿婆趴在那虔誠的膜拜,好像看透浮華,心身合一,不染紛亂,閉著眼心好像陷入空靈……整個人靜若成佛,不知她先前是否也曾遁過魔道?
孫玲媛長衣裙,高跟鞋,長發盤起,化了妝,粉色的唇膏讓她看起來走在了時尚前端。
這絕對是孫玲媛第一次見林以青穿裙子,她簡直想把林以青兩條腿砍下來和自己的換,兩人一路過去,回頭率極高。
孫玲媛對林以青已經驚訝到頭了,她馬上快出國,到了ROSE HOUSE兩人和熟人打了招呼,孫玲媛對林以青這樣的朋友是捨得花錢的,特別要了一瓶九百多元的紅酒,菜點的也都很硬,都是店裡的招牌,平日她絕捨不得這麼敗家。
最後紅酒三分之二都進了孫玲媛肚子,因為林以青不太習慣那味道,孫玲媛捨不得銀子。事實證明孫玲媛嗓門大酒量不行。
喝了酒的孫玲媛將最後瓶里的都倒完後就去敬法國老闆娘,兩個人用簡單的法語祝福彼此以後好運。最後孫玲媛忍不住興致勃勃,去台上高唱了一首她的拿手金曲,崔健的 《一無所有》。
孫玲媛用情在唱,用心在唱,聲音中有著灑脫的胸懷,唱出了堅強和豪邁,越來越多的人挺直手上的餐具,雙手跟著節奏輕輕的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