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事嗎?」星站起身來,拉起彥卿的手,「保險起見,我還是送你回神策府吧。」
彥卿求助般地看向丹恆。
丹恆收到了彥卿的求助信號,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星,彥卿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能回去。」
「不行。」星義正詞嚴,「既然昨夜我把彥卿打傷了,現在送他回去也是應該的。」說完話頭一轉,也沒準備放過丹恆,「丹恆,你也得陪我去。」
丹恆抿了下唇角:「走吧。」
神策府。
這個府內的小院已經被景元恢復得差不多了,結界內的鐘離卻還沒醒。現在他的身形已經縮減到白露一般大小了,卻還在縮水。看這架勢,身量縮到拇指大小也是有可能的。
結界內力量波動很大,橫衝直撞的,好幾次差點兒沒把結界衝破了。景元只能每隔一段時間加強一次結界,幾次下來,他自己也是消耗巨大,便側靠著結界,支著腦袋閉目休息一會兒。
丹恆和星以及彥卿回到神策府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銀髮的將軍著了一身白色的中衣,披頭散髮地斜倚在一個看不見的東西上,正睡得香甜。
不時有幾隻小鳥落在景元的頭頂上,啄著他有些凌亂的髮絲。啄完了,也不肯走,又落在將軍的肩膀上,啄著他的脖子。
「將軍……」
彥卿上前揮手驅散了幾隻小鳥,輕輕推了推景元的肩膀。
景元半睜開眼睛,眉宇之間滿是疲態,「彥卿……」他又看向彥卿的身後,勉強勾唇:「星,丹恆,你們也來了。」
丹恆微微頷首:「將軍。」
星朝四下看了看,沒發現鍾離的半分身影,心頭頓時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景元,我們家老爺子呢?」
景元聽出星有幾分緊張,在彥卿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指了指自己旁邊,「在這裡。」
「這裡?」
星有些狐疑,她稍稍靠近了些景元所指的方向。
丹恆看出些什麼,「小心!」
星停下腳步,她也感覺到了熟悉的力量,有鬆軟土壤般的溫和,但也有如泥石流般的兇險。少女試探著伸了伸手,果然毫不意外地像是觸及到了玻璃一樣的東西。
她敲了敲結界,有些不確定問道:「老爺子在這裡面?」星扒著左看右看,終於看到了鍾離小小的身影。一時之間內心百感交集,有些不是滋味。
景元點了點頭,「凌晨時,鍾離先生體內的力量躁動不已。他本人也變得有些神志不清,以防他暴走,我便設了結界將他困在這裡。但是他的身體卻肉眼可見地變小,直到現在仍然在縮減。」
頓了頓,景元或許顧慮到了什麼,隱晦地看了丹恆一眼,然後才道:「……你可有什麼應對的法子?」
星思忖片刻,搖了搖頭:「鍾離先生和將軍您一樣,都是不需要別人為之擔心的。在所有事情到來之前,他可能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在他甦醒恢復意識之前,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
景元釋然一笑:「諸位尚未到來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彥卿有些扶不住景元了。丹恆見狀,從彥卿的手裡接過景元。景元也毫不客氣地整個身子都倚在丹恆的身上,只是搭在肩膀上的手無法再如以前般觸及到肌膚分毫。
一搭手,丹恆才知道此時景元的身體是如此虛弱。他不禁問道:「將軍身上的傷從何而來?」
景元笑了笑:「無妨,一些小傷。」
丹恆心道,這可不是小傷。他把景元扶回房間,彥卿也跟著進去了。星看著景元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到景元進了房間,她才淡淡收回視線,在結界前盤腿坐下,托著腮唉聲嘆氣。
老爺子啊老爺子,不是我不仁不義,而是這個世界的法則如此啊。打破規則說得好聽,其實也不過就是在這個世界的框架之下出其不意而已。
只要沒什麼出格的地方,法則才不管你是誰呢。但是只要你有打破壁壘的想法,法則就會出手,給你重重一擊。
當初天理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星撿起結界附近的風之翼和面具。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景元竟然沒把這些收起來。她拿著面具比劃半天,怎麼也沒想到這東西居然是花火淘換來的。
一想起花火那性格,見到鍾離又得挖苦一番了。與其讓老爺子對上花火,不如去禍害一下寒腿叔叔。但那傢伙的風元素力在老爺子的元素識別範圍之內,恐怕不好騙。
星愁眉苦臉起來。她掏出自己的背包,在裡面翻了又翻。只有幾把兵器和幾個聖遺物,還能有什麼東西能暫時拖延一會兒時間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時候,鍾離已經醒轉。星一時不察,再抬頭時對上了鍾離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