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灌了一口冷茶,有些嚴肅的面容緩和了些,唇角微勾:「小傢伙終於肯說話了。」
「瞧你眉頭緊鎖的樣子,每日不是算計這個就是謀害那個。相由心生,即使你面容如何英俊,年紀輕輕也已經是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了。」
鍾離頓覺有些好笑:「昨日見你時,你腦子裡想的事情恐怕比我只多不少。」
「昨日的我是昨日的我,現在的我是現在的我。」
鍾離深有同感:「此話甚是有理。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諧樂鴿險些要被氣到:「喂,我說的可不是哲理,是事實,客觀事實。」
「以普遍理性而論,哲理來源於事實。」
「……」諧樂鴿輕嘆一口氣:「看來是我說得不夠清楚,昨天那個傢伙叫星期日,今天這個我叫萬維克。」
「哦?」鍾離來了些許興趣:「雙重人格?」
「啊……」萬維克道:「算是吧,我是他小時候的性格,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環境的變化,他慢慢養成了不苟言笑的性格,甚至討厭有些輕佻的自己。我被他現在的性格一直壓著,直到他後來失敗了,開始回憶自己的人生,甚至別出心裁地參加了一個不要笑挑戰,然後……我倆就分裂了。」
「原是如此。」
「但是後來我們又合二為一了,共用一個身體。當然,主要人格還是他啦,我就是有時候會出來冒個泡。啊,當然,恢復原形也是我的主意,主要是為了好玩啦。」
鍾離笑了笑:「來羅浮也是你的想法嗎?」
「這個不是。」萬維克道:「他來羅浮是來調查一些事情的。」
「什麼事情?」
「你知道匹諾康尼發生的事情嗎?」
「略有耳聞。」
「那就不用我多費口舌了。他失敗之後為了避免麻煩就改口換面嘛,但我感覺其實也大差不差。就他那張臉,換什麼衣服都是白費。我這不是自戀哈,我這是相當自戀。但是吧,這張臉也有壞處,就是特別生硬刻板,感覺都生動不起來,笑一笑都是件特別難的事情。說起來他還得跟你好好學習。你看你吧,也長著一張特別好看的臉,而且看起來也都是屬於嚴肅那一款的,但是你笑起來就感覺很自然,很生動。哪兒像他似的,臉僵硬得跟石頭似的。」
「啊不對不對,扯遠了。他不是改頭換面嗎,然後在匹諾康尼溜達的時候,發現了本地一個特別流行的飲料叫什麼蘇樂達的,裡面有蟲子的叫聲,還賊拉響。他不是那什麼想復活秩序星神嗎,叫什麼太白金星,啊不是太乙真人,啊呸太一。那什麼太一不是在圍剿繁育星神的時候死了嗎?那些蟲子都是繁育星神的造物,他覺得那叫什麼歌什麼斐木的騙了他,說是要復活太一,結果要復活的是繁育。他去找歌斐木,但是那老東西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然後他就想消滅這些蟲子,不能允許繁育復活,然後就追到這裡來了。」
第84章 你該不會在這裡守了我一夜吧
清晨, 當第一縷陽光從窗間灑進來時,景元慢吞吞睜開了雙眸。他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身體和心靈從未有此刻這般輕鬆舒適, 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身踱到院中。
見院中央那棵巨大的楓樹下,鍾離坐在石案前, 支著下巴, 雙眸緊閉。而擺在他面前的一個鳥籠里, 那隻粉紫色的諧樂鴿也正蹲坐在搖晃的橫杆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