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也有人不信邪,準備投資培養個班子繼續發展,可上台的演員如有神助,戲是越來越好,人卻逐漸瘋瘋癲癲的。
久而久之,終於無人問津。
聽完了整個故事,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大火,鬧鬼,排練,每一件事都和他們的遭遇對上了。
張曉晨撓了撓頭,「可這和鐘聲也沒關係啊?」
一時間視線都聚集到他身上,反而是徐夢不知想到了什麼,輕吸了口涼氣,古怪的問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
沒等人回話,她便迫不及待說了下去。
「鐘錶在特定的時間會連接陰陽兩界,必如子時和午時,這不是和我們的情況聯繫上了嗎?」
她越說臉色越白,端著杯子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此話一出,幾人頓時冒了冷汗。
唯獨江柳眼神一亮。
雖不知她是從哪兒聽說,但這種說法卻能夠解釋如今情況。
沒有正常人會在夜半子時排練,也不會有鬼在正午陽光下招搖過市。
不正常的——絕不僅僅是這座戲園。
回憶起陳思眼底深處或許本人都沒察覺到的恐懼,江柳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對情況大致了解,如今處理起來便得心應手多了。
入夜。
熟悉的鐘聲再次響起,江柳第一時間睜開眼,正對上陳思那張清秀的臉。
她懷中並未發現戲服,沒急著下床,反而半靠在床邊端詳。
陳思睡的很沉,呼吸均勻,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抹陰影,她玩心大起,湊近吹了兩下,發覺那睫毛也隨著風微顫,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惹人憐愛。
微涼的指尖順著臉頰划過,一路經過脖頸、胸膛,最後緩慢停留在陳思的手腕上。
有脈搏,活的。
昨晚那把匕首就藏在袖子裡,只要她想,隨時都能劃破脆弱的肌膚,疼痛足夠讓任何人從昏睡中醒過來。
只有這樣,才能印證她的猜測。
江柳垂眸,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她腕間那片肌膚,一時竟不忍心下手。
耳邊又迴蕩起她那幾乎帶著懇求的話,「柳姐姐不會走的,對吧?」
——吱嘎,推門而來的腳步聲打斷她的思緒。
門被人打開,任琳琳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江師姐,我們該排練了。」
微亮的月光襯得她皮膚如一張白紙,慘白而沒有半分血色,配上唇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著實叫人不寒而慄。
江柳只是淡淡收回手,幫陳思掖了掖被角後起身,對任琳琳的異樣視若無睹。
「走吧。」
第7章 是她下樓的*姿勢不對嗎?
江柳面前擺了盤瓜子,邊吃邊評價,「想不到他平常混不吝的,認真起來還勉強入眼。」
說的正是台上扮演秀才柳夢梅的黃毛。
今晚排的是一出杜麗娘夢會柳夢梅,花前月下情愫暗生,這才生出了思春之情,再引出那場鬱郁不得而病逝的離魂。
她這邊講解著戲詞背景,語氣柔和親切,仿佛這只是一場戲劇品鑑,可坐在他身邊的男學生卻絲毫沒法放鬆,背後早已經被冷汗浸濕,大氣都不敢喘。
原因無他——
任琳琳一改昨日懶散,端正坐在另一邊與江柳搭話,臉上早沒了午時的倦意,神采奕奕的盯著戲台,整個人都投入其中,眼中滿是狂熱。
總而言之,整個屋裡只有他和江柳兩人清醒,偏偏另一個比中邪的還詭異,他坐的混身不自在,僵硬的動都不敢動,只能心中期盼這場酷刑早日結束。
老天爺像是聽見了他的召喚,台上二人一個過場,江柳神色終於微微凝重,低聲讓他準備。
要是放以前,他興許真有點害怕上台,可這會兒坐在活像女鬼的任琳琳旁邊精神早就緊繃到了極點,終於能活動筋骨反而狂喜,期待地在心中默數。
三,二,一……
他飛快起身衝上台,到台階處時下意識看了江柳一眼,頓時淚流滿面。
他娘的,怎麼人家就能帥氣的單手撐地翻身而起啊!
相比之下自己爬台階簡直弱爆了有沒有!!!
江柳實在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他還會想些有的沒的,衝著男學生方向瞪了一眼,迅速接住跌倒在地的徐夢,果不其然見她緊閉雙眼,意識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