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上山可以理解,可進去井裡叫什麼事?
天底下哪有人會無緣無故跳井?還是說……
一想到這個可能,姜和只覺得脊背發寒。
有人往井裡拋屍!
這樣一來,內壁上那些被剮蹭的紋路也能解釋通了。
沒等幾人細想,江柳的下一句話又仿佛晴天霹靂,炸的人從上到下沒有一處完整。
「不止這一個。」
祝午忍不住瞪大眼睛,「什麼意思?裡邊還有屍體?」
要真是那樣的話,一想到井底下的場面,他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好在江柳搖頭否認,「那倒沒有,只是裡面的痕跡不少,不是同一時期留下的。」
但有句話江柳藏著沒說出口——
井中的痕跡不像是屍體剮蹭,反而更像是活人意識到自己的宿命後,四肢胡亂擺動形成的。
祝午這才鬆了口氣,可仔細想想又覺得離譜。
相比於他,祝歌的反應稱得上淡定,只是詫異瞬間便調整好情緒,皺眉盯著江柳,似是想要說什麼,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江柳笑笑,「我大概知道要如何送葬了。」
一句話說的沒頭沒尾,卻也沒給人更多思考的時間,轉而衝著安置『屍體』的地方走去。
姜和別的不行,眼力見卻是一等一的,見狀也不多問,飛快跟上了她的腳步。
眼看著二人身影漸漸遠去,祝午本想跟上瞧瞧,不想腳步剛抬起,莫名又停滯在原地。
熟悉的電子音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成功叫祝午安靜下來。
陽光下兩兄妹身影斜長,也不知究竟停留了多久,轉而衝著江柳相反的方向離去。
……
在江柳等人爬山時,唐睿三人組正頂著大日頭在院裡挑豆子。
村長有事出去了,和幾人搭話的是他女兒劉霞。
劉霞瞧上去也就三十出頭,模樣長得也周正,一身小麥色的皮膚配上小臂的肌肉,看的唐若都忍不住誇讚兩句。
村民大多樸實,尤其是劉霞這般沒出過村的女孩,哪兒能聽的了直白華麗的讚美,很快兩頰就飄起了紅暈。
唐睿見狀不禁笑,「劉叔這名取得好,姐笑得和晚霞一樣好看。」
劉霞羞得不住低頭,聲音磕磕巴巴,「沒有沒有,你們也好看。」
徐夢見關係拉近了,假若無意識般問道,「怎麼沒見嬸子?不在家嗎?」
這話問的是她娘,劉霞聽出來了,專門抬頭認真道,「娘三個月前就沒了。」
徐夢啊了一聲,臉上頓時帶了愧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話沒說完,已經被劉霞接過去。
只見她大大咧咧一笑,臉上沒有任何傷心,直爽又痛快,「沒事,我們村子月月死人,大家都說人斷氣是去享福的,沒什麼不能提。」
月月死人?
唐若頓時抓住關鍵點追問,卻見劉霞有些不安的摸了摸頭髮,像是也猶豫該不該開口。
她眼神一轉,笑著換過話題,「你別多心,我就是好奇問一嘴,畢竟我剛到就趕上葬禮,說實話沒經驗,想幫忙都沒處使力氣。」
徐夢在一旁附和,倒是成功讓劉霞放鬆下來。
聽說他們不知殯葬的流程,還認真的給幾人科普。
「我們村是靠井起家的,在我們這井水就是天底下最乾淨的東西,伯伯們都覺得死後也要乾淨,所以我們都實行井葬。」
劉霞笑得靦腆,想來也是頭一回與外地人說及此事,語氣很是認真,眉眼間還夾雜著些獨屬於本村人的一股驕傲。
聽著她的聲音娓娓道來,唐若卻是不經意皺眉。
既然井水在他們這裡如此神聖,那早上祝午提到的荒井又是怎麼回事?
而且既然是井葬,那要打多少井才能夠用?時間長了水脈都被污染,更別提乾淨了。
她心中有諸多疑問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暫時按下,裝作不經意好奇道,「那村里一定有很多口井吧?」
提到這個,方才還滔滔不絕地劉霞又不吭聲了,專注低頭撿著豆子。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無可奈何。
唐睿想了想,嘿嘿出聲,「姐,幾口井有什麼好關心的啊。」
他端著篩子蹲在劉霞面前,裝作好奇低聲道,「我倒是有點不明白,靈堂屍體不是丟了嗎,你們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