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低聲說:「對不起,但是關於我的祖國,我能說的很少。哪怕這個對象是你,哥哥。」
荊榕仍然將手輕輕放在他頭上,並不在意:「我知道。」
626這個時候才在它的系統目錄里查到有關揭克鎮的詞條:「那是一處罪島……流火之島戰犯的聚落,他們大多數是被俘後押送至此,在奧爾克軍隊的監督下進行一些後方的養殖、打造和種植項目,他們中大多數都是成年人,而孩子都被送到了首都實驗室。」
626說:「這裡的人沒有參與反叛組織的能力,但恐怕曾經是玦的一個重要聯絡點之一。這裡是離奧爾克首都最近的一個列車物資點,恐怕罪島反叛歷史上的多起事件都與它有關。」
荊榕說:「可以猜到。」
626說:「不過,那也是曾經了。流火之島的反叛組織已經要被殺絕了。」
馬車拉著雪橇徐徐停在小鎮的門口、
荊榕跳下馬車,回頭接著玦一起下來,牽住他的手。
玦戴好斗篷的帽子,很安靜地跟在他身後。
面前是個被雪覆蓋的,非常簡陋的小鎮。小鎮門口停著一輛又一輛物資雪橇車,等待著運送給最近的戰爭列車據點。
門口守著幾個奧克爾士兵,看到眼前來了一對漂亮的新面孔,他們盡職盡責地攔住了他們。
「先生,您好,請出示您的證件。」
荊榕將自己的通行證遞了出去。
這次出行,他沒有拿自己的裁決者行頭,而是另外辦了一張旅遊探索協會的證書。
奧爾克將證件接過去後,並沒有起疑,只不過是好奇地問道:「什麼是旅遊探索協會?再往西就是戰區了,你們來這種地方旅遊嗎?」
荊榕說:「我們對地質情況進行踏勘,然後給資源和動植物進行歸類,以後孩子們可以從中了解這片土地。」
士兵聽了,眼底閃出敬佩的光:「真的嗎?這可真是太好了,先生,我們都不識字,沒念過書,你一定是從首都來的文化人。」
另一個士兵則看向玦:玦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白色的斗篷之下依稀能看見一個白皙瘦削的下頜。
他對荊榕說:「先生,那位先生的身份我們也需要查看。」
荊榕遞上一包煙,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可以通融一下嗎?他是我的戀人,但目前身份有些特殊。」
玦的指尖握緊一下,又輕輕鬆開。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心下瞭然,給他讓出一條道路來:「當然沒有問題。」
戰爭末期,人口買賣是最平常的事情,他們只需要確認進入內部的人的安全性就可以了。
而且如今,雖然聽說SSS級高危實驗體還沒有死,但叛軍殘黨都已經深入逃回了深山,這場戰爭的結束指日可待,他們當然不用再嚴防死守。
荊榕帶著玦走進了小鎮內部。
小鎮裡是隨處可見的紅髮人,他們都是戰俘,腳上都掛著鐐銬,面上的神情疲憊不堪。
這是個貧瘠得連旅店都只有一家的地方,街面上都是打造武器的鐵匠鋪,鋪子邊掛著「奧爾克帝國士兵免費住宿」的牌子。
荊榕牽著馬,鎮上的人對外來者沒有絲毫興趣,連旅店的老闆都不會抬起頭看他們。
寒風嗆著砂石與鋼鐵的氣息送過來。
荊榕在一家鐵匠鋪子前停下。
玦跟著他一起停下。
他看見荊榕在專注地看著正在打鐵的店老闆。
那位店老闆一頭髒兮兮的紅髮,用繩子粗暴地綁在腦後,上身赤裸,露著一身布滿汗水的腱子肉。
老闆的腳腕上也戴著一個代表戰俘的鐐銬。
和他的灰撲撲和髒兮兮相反的是,老闆手裡正在煅燒一把非常樸實鋒利的劍,熔煉的紅金光芒照亮了整個室內。
「兩位,住宿嗎?」
老闆並沒有閒著,他開口用沙啞的聲音招攬客人,「尊貴的奧爾克士兵憑證件免住宿費。」
「不收住宿費,你們靠什麼掙錢?」
荊榕開口問道。
他問得很有禮貌,語氣中也沒有普通奧爾克人會有的高高在上和鄙夷。
「食物,先生。」
店主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清峻冷淡的青年,儘管好奇,但聲音里是掩不去的疲憊,「如果您有需要,晚間我們會為住客準備食物和酒。」
「我不是奧爾克軍人,請讓我按正常價格付您費用。」
荊榕從袖中取出一枚金幣,遞給老闆。
老闆搖搖頭,沙啞著聲音說:「我們沒有錢找您,先生。」
「剩下的費用還包括一些雜事,我希望您可以幫忙餵養和照顧我的馬兒們。」
荊榕說,「我和我的戀人也會在這裡多住幾天,您儘管拿這筆錢去採購物資。」
聽到這裡,老闆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慎重地打量了一下他們,隨後說:「剩餘的房間不多了,您可以上樓挑一間喜歡的。晚飯時間,兩位直接下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