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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並未透露任何有關自己的身份信息給他,是荊榕自己查到的,他不會幹涉。

這個新畢業生反而有著許多同齡人沒有的分寸和溫柔。

蒼星·哈珀的聲音也變得非常柔和:「想要換成什麼?」

「告訴我蒼星·哈珀的事情。」

荊榕的神色一如既往的認真,「我想了解有關他的一切。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經歷過的冒險,喜歡過的人和事。這樣可以嗎?」

蒼星·哈珀再次沒有說話。

眼前的青年已經讓他意外了太多次。

「好。」他說。

*

蒼星·哈珀的誕生從來不為人所知,儘管許多人問遍了當初的知情人,也沒人說得清他的來處,只有港口附近的人回憶說——「那個渾身灰白色的男人是從海里來的。」

「沒人知道這個人從哪裡來,所有的系統里都查不到他的身份,他說自己失去了記憶,但是不想被送去塔的收容所,他於是開始在港口做事。」

蒼星·哈珀複述到這一段,眼底十分平靜:「但是他做得很差,因為他有時候沒有辦法聽懂別人的話,而且身體情況也很差,經常東倒西歪將貨物摔在地上。他有時候可以連續一個月不說話,躺在床上無法起身。」

「貨船的主人忍無可忍開除了他,喊他滾去治病,不過開除之前給他發了兩個月的薪資,足夠他繼續再躺半年。」

第三人稱的敘述,蒼星·哈珀仿佛完全在講述別人的故事,語氣也輕描淡寫,「他給自己起名為蒼星·哈珀並沒有別的原因,那是他念書時,隔壁隊伍的番號,被別人問起時,他只想起了這個。」

「當然,他知道現在這支部隊的隊長是你。」蒼星·哈珀看了荊榕一眼,「或許這是我們特別的緣分。」

荊榕看著他,指尖伸過來,握住他的手。

蘭恩·維克托,無所不能的天之驕子,竟然也有一天會因為強烈抑鬱而無法行動。

人們習慣了依賴他、仰視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即便是他也仍然是人,被折損後,也擁有自己的痛苦。

一年的時光翩然而逝,那一段的時間仿佛凍結,他沒有進入任何人的記憶里,只有蒼星·哈珀自己與自己終日相對,與死亡相對。

「他想要與死亡進行談判,談的內容是他為何不能選擇它。」

蒼星·哈珀凝視著荊榕烏黑的眼底,又好像在凝視著兩年前的過去,「因為它已經拒絕了他一次,而他認為他可以提早回到它的懷抱。」

「很遺憾,死亡從來不回答他的問題。他花了很大的力氣,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只是半年後的某一天,他決定停止這樣的生活。」

「他停止了思考死亡是什麼東西,為何拒絕他,他想,或許這種拒絕有它的意義,他可以先不去思考它,而是去做點什麼。」

「於是他又回到了碼頭。」

蒼星·哈珀回到了碼頭,那片給了他生機的海岸,大海依舊怒吼而黑暗,只是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使用從前那種精神力了。

從前他的精神力與海與風共鳴,可以將一切自由與歡喜帶來人間,如今他的精神力只能指引波濤與颶風,颶風分散、撕裂一切,就像他那已經碎掉的精神圖景。

蒼星·哈珀的檔案記錄並不良好,他的資料顯示被前船長開除過,理由是抑鬱症和精神失常。他在水手市場的價格因此被壓得很低。

病人和罪犯是一個價格,只能被當做最廉價的勞動力。他也是這樣遇見的史蒂芬與洛克那幫人。

他沒有想過去別的地方,用別的方式謀生,他喜歡那片陰暗潮濕的下等貧民窟,也喜歡自己的那幫水手夥計,他們都是罪犯,在塔的追殺和通緝中,但和蒼星·哈珀一樣,都並不是無藥可救。

「精神力暴動,或者接受過精神剝離手術的哨兵,只要最低劣的泛用性嚮導素就能讓他們為你賣命。」

蒼星·哈珀慢慢地說,「他們那時候賣命的船隊,船長不發薪資給他們,只承諾給他們一月一支泛用性嚮導素。有時候他會故意拖幾天不給他們,等他們發狂暴動或者精神失常的時候毆打他們。」

「後來呢?」荊榕問道。

「後來我殺了他。」蒼星·哈珀平靜地說,「史蒂芬那時候快要被他打死了,我偽造了一場船難後,接手了那個船長所有的訂單和物資,將所有的泛用型嚮導素髮給他們。史蒂芬和他所有的兄弟都願意為我賣命。」

這一雙手從前沾染的都是畸變哨兵的血,他從未殺戮,人人提起他,都是善良、勇敢和偉大。

從殺死船長的那一刻起,他反而將自己的人生看得更加清晰。

善良、仁慈從來未曾屬於蘭恩·維克托,他和他的老師一樣,缺少的都是來自人心的歷練。

他們都因太過天真和理想,過於不了解人心而招致了禍患,可是如果想要做成心中的事,他們必須來這麼一遭。

他們要看過極善與極惡,才能了解人的心靈,了解自己的短處。

蒼星·哈珀的東山再起並非運氣,蒙托斯坦將軍已經死了,而他躲過一劫。

他決定活下去,繼續活下去,用他新的眼睛,看看這個世間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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