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海盜船。
這句話出現在這裡,實在是又怪異又恐怖,他淡淡的幾句話,幾乎讓洛美麗娜強撐出來的矜持和強大分崩離析。
這並不是一個講究秩序的新畢業生,面前的這個人顯然深諳世界運轉的規則,也不會領任何人的人情。
她意識到自己的美好日子終於要到頭了,連帶著她的野心和安樂,一切都要消失了。
她放棄了抵抗,將雙手伸出來:「把我拷走吧。我想這是報應。」
她踏上甲板,抬頭笑說:「你知道嗎?我真不敢相信,蘭恩·維克托死了快四年了,他沒有家人,老師也死了,但這件事仍然會找到我們頭上。」
「一個很好的人被害死了,有人為他報仇。」荊榕簡單利落地將她鎖在了船頭,沒什麼表情,「這才應該是世界運轉的規律。」
「嚮導素樣本呢?」荊榕去另一邊船艙搜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他要的東西。
洛美麗娜忽而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意。
「你動了手腳?」
荊榕踏上船頭,走回來蹲下,烏黑的眼睛讀著她的眼神和神情變化:「你賣給了別人?不對,那是你藏起來了?對了。」
洛美麗娜一字未說,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黑髮年輕人蹲下來,檢測她的神情變化。
「對了,你藏起來了,在別的地方嗎?不在,你的神情很意外,情緒卻有一些得意,你料定我猜不到你藏匿的地方。」
荊榕沒什麼耐心,SSS+的共情能力在這一瞬間如同黑洞一般,吞噬著敵我的一切細小思緒。
這才是進攻性的嚮導類型,瞬息之間見於毫末。
沒有經過任何附加的思考,他得出了答案。
荊榕挑起眉毛:「你把所有的樣本注入了自己的身體。看來我猜對了。」
洛美麗娜咬著牙,挑釁的看著他:「是的,如果我死了,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哨兵將失去適配的嚮導素醫療手段。你儘管殺了我好了。」
這本該是她與軍方高層最後的談判條件,只不過在這一剎那,完全被眼前的嚮導看穿。
她拿不準這個死神一樣的人會做出什麼舉動,同為嚮導,她無比清晰地明白,這種人為了他自己的目標和世界,會隨時拋棄底線。
海風吹起海浪,船隻晃晃悠悠。
荊榕往她嘴裡塞了塊破布,隨後開船駛向返程。
他不是不想殺了她。
如果可以,他想要回到過去,殺了一切冷眼旁觀、出謀劃策的知情人。
只是那樣並沒有意義。傷痕已經造就,人已經找回,唯有癒合傷痕是最重要的事情。
洛美麗娜一直在喃喃低語,她嘴裡塞著破布,只能聽見十分含混的呢喃。
「其實人太優秀美好是一種罪過,不是嗎?他好像一面鏡子,照得其他人都黯然失色,污穢不堪。」
「是他讓我們早早知道了,我們只能做一個凡人,而成為不了蘭恩·維克托……」
「他是凡人。」
荊榕聽到這裡,出聲提醒,「他會哭會笑,會痛苦自責,是你們自己選了自己的道路。」
洛美麗娜神思恍惚,沒有聽他的話,她仍然在喃喃低語重複:「變成這樣子,是蘭恩·維克托的幽靈在報復,是上帝降下的懲罰……因為他是天之驕子,上帝的寵兒……我們都嫉妒他。」
626說:「真是油鹽不進啊。」
荊榕說:「隨她去吧。」
有些人如果不這樣矇騙自己,已經無法活著了,因為他們在少年時刻,就早早地斬斷了自己的善良與夢想。
海面上忽而亮起了燈。
荊榕從船艙走出,望見他的小船正被幾條不知名的中型捕魚船包圍。
這幾條船並不在雷達的偵測記錄上,是無名之船。
「是海盜。」
荊榕冷靜地注視著他們逼近的策略,「哈德斯的殘黨船隊,跑到這裡來了。」
626說:「他們竟然能穿過你老婆的封鎖線?」
「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