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恩·維克托不再停留,他確認了周圍沒有存活者,立刻向爆炸中心奔去,深藍的翼蛇化出長長的羽翼,跟隨他一起前往叢林深處。
叢林被撥開,焦土和硝煙中,他看到了站在戰場中心的人。
穿著黑色作戰服的青年站在爆炸的圓心,背對著他,冷靜無聲看著面前的慘狀。
接近圓心的畸變哨兵已經全部炸成了粉末,而以那人為圓心輻射的部分,所有畸變哨兵都已經死亡。
蘭恩·維克托只用一眼就明白了,劇烈的爆炸並不是由畸變哨兵引發的,而是由這個爆炸中心的嚮導引發的,這個一身黑色的嚮導垂落的長槍槍口還泛著熔岩一般的火光,渾身肅殺凜冽。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攻擊型嚮導,傳言果然不虛,這個人讓那些死亡的畸變哨兵都顯得溫良順從了起來。
對方察覺了他的到來,轉身看向他。
年輕人和他同級,一雙凜冽冷淡的烏黑雙眸,裡面是如雪拂過的冷光,讓人心頭一凜。
蘭恩·維克托說:「你好,我是『深藍』的隊長,前來增援你。」
他站在風裡,銀白的作戰制服一塵不染,像是憑空冒出來的精靈。
「我是蒼星的隊長。」荊榕指了指自己的身後,簡單利落進行著溝通,「我已經將他們的主力活力引到地面上,塔里還有三百個師生等待救援。」
「好,我立刻去。」蘭恩·維克托轉瞬之間就和他完成了情報交換,他看到對面的槍、管,即能知曉對方怎樣用它釋放核爆一樣的精神屏障;看到對方頰邊焦黑的擦傷,即知曉他經過了何處。
這也是蘭恩·維克托遠超其他哨兵的所在。
對方點了點頭,轉過身不再說話,他的一隻手垂著,漆黑的作戰服將他的身體包裹得非常嚴密,但蘭恩·維克托察覺了一些異常。
有一種非常清冽的血腥味。
這個形容非常古怪,眼前到處是血,但這血腥味卻十分好聞,似乎混雜著某種不知名的乾淨花香。
蘭恩·維克托看著他說:「我這裡有繃帶。」
荊榕回過頭,看著他,視線變得若有所思起來:「這好像是我的繃帶。」
蘭恩·維克托十分公事公辦:「回去後還你。」
「不必了。」
荊榕往後看了一眼,脫掉外套走過來,向他伸出手,蘭恩·維克托清晰地看見他肩上有一個彈孔,血已經將他的半邊身體浸透。
這是無法獨立完成包紮的傷,荊榕太高,於是半蹲下來,請他幫忙包紮。
蘭恩·維克托一起蹲下來,給他包紮傷口。
湊近後,血腥味里的花香變得更加濃郁了。
荊榕安靜地注視著他,烏黑的眼眸里沒有任何風波,他顯然是那種格外寡言和生人勿進的獨狼,平常也不太將視線放在旁人身上。
除了此刻。
長得這麼好看的哨兵實在罕見。
他喜歡漂亮的事物,眼前這個人的一切都很漂亮。藍色的,像寶石一樣澄澈的眼睛,被日光照耀過一般的金髮,還有那眉目間的有條不紊與認真。
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的氣質,極度的乾淨,仿佛世間俗世不會侵擾他。
蘭恩·維克托察覺了他的寡言少語,於是也沒有挑起別的話題,他簡單利落的完成了包紮。
荊榕站起身,他的視線落在他胸口的藍寶石胸章上,又落在他身上:「多謝。」
「不用謝。」
蘭恩·維克托將剩下的繃帶收回,一樣站起身,簡單頷首致意後,蘭恩·維克托向塔的方向奔去。
翼蛇飛回的動作比平常要慢一些,風中帶回了翼蛇收集到的信息,只不過這一次,帶回來更多的是味道。
「喜歡這個味道?」
蘭恩·維克托一邊行動,一邊伸出手,翼蛇拍了拍它的翅膀,將腦袋靠回他指尖,表示親密和溫順。
風吹亂蘭恩·維克托的金髮,他漂亮的、湛藍如長空的眼裡是明朗的笑意,精神體就是他的延伸和代表,他坦然笑道:「我也喜歡。」
翼蛇在風中自由翻滾、翱翔著,輕快的風吹拂過來,帶走了空氣中瀰漫的硝煙味道。
這驚鴻一瞥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個嚮導像是一把雨水洗過的刀,簡單又直接地插入這片大地,沒有人不會忘記那個畫面。
塔中還存留著少量的畸變哨兵,蘭恩簡單的解決了他們,將藏匿在底下的師生們成功解救。
他的隊員們也已經跟了上來,無線電中呼叫了直升機。
「隊長,對面的人也呼叫了直升機和救援船,你們碰上了嗎?」隊員在通訊波段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