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手一直放在兜里,外套的荷包被什麼東西塞得鼓鼓囊囊。
這是一剎那,索蘭·艾斯柏西托的動作已經先於一切邏輯化的思考,直覺穿過了一切。
他推開車門,直接跨過空無一人的街道,喊道:「小心!」
「砰」的一聲槍響震徹天地,煙霧升騰起來,掩蓋了面前的一切。
索蘭·艾斯柏西托者一剎那血涼到頭頂,身上所有的疼痛都好像消失了,他一瞬間沖了入了診所,看清眼前的一切後,頭腦慢慢冷靜了下來。
有血一滴一滴地往地板上跌落,天花板被打穿了,荊榕一手提著髒兮兮小孩的衣領,另一手轉著一把改裝後的槍。
荊榕看著索蘭·艾斯柏西托衝過來,先將槍放了下去,隨後過來查看他的情況:「索蘭先生?」
索蘭·艾斯柏西托還在為剛剛的爆發緩著氣:「醫生,你沒事吧。」
荊榕的神情有些驚訝,他看了看面前的小孩,又看了看街對面的車輛,已經弄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今天626剛好不在,因為荊榕拜託它潛入一台電腦里,替自己電子面試被招聘GG吸引來的面試者去了,今天他的看診號被預約滿了,故而沒有注意到索蘭的車輛。
荊榕說:「我沒事——你。」他的視線在索蘭身上轉了轉,隨後不出聲,將自己的椅子推了過來,「索蘭先生,你先坐在這裡。」
索蘭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去。
他的白色西裝褲褲管已經被血染紅。
往地板上一滴一滴滴落的不是別的,是他自己的血。他的動作太大大劇烈,衝過來的時候崩開了線。
而且裂開的傷口恐怕不止一處。
荊榕說:「介意我關一下門嗎?我為您處理傷口。」
索蘭也冷靜了很多:「不介意,沒事。這裡都是我的人,你去關吧。」
荊榕於是快速關上了診所的門,將百葉窗也放下來,隨後開了燈。
襲擊他的小孩被一根繃帶栓在了辦公桌邊,他瞪大眼睛,雙眼裡儘是仇恨。
索蘭的視線往小孩那邊落去:「醫生?」
「沒事,我沒被傷到,待會兒再管他。」
荊榕將他連人帶椅拖到醫療屏風後面,迅速判斷出了出血位置,他拿起剪刀,半跪在地上,問道:「西裝褲能剪嗎?」
他有一雙讓人很著迷的黑眼睛。
從下往上看人時,更讓人著迷。
索蘭無所謂了,他默默移開視線,沉聲說:「剪吧。」
荊榕很快沿著他的小腿對西裝褲進行了裁剪,剪刀很涼,有時候會在皮膚上貼一貼,讓人冷不丁戰慄一下。
崩開的是索蘭大腿附近的一道傷口,索蘭儘量不去看醫生的臉。
荊榕看了一下:「有點感染,需要去除部分縫線,重新縫一下,會很疼。你稍微等一下,我給你先做一下簡單的處理。」
索蘭·艾斯柏西托下意識說:「不用,它會好的。」
荊榕站起身,換消毒手套的間隙,兩指曲起——這次不是敲他的頭,而是在索蘭·艾斯柏西托的臉上颳了刮。
加爾西亞人人聽之膽寒,艾斯柏西托家族的另一半主人,剛剛覆滅了萊茵前家主的黑手党家主。
就這麼被人颳了臉。
看著索蘭猛然瞪大的眼睛,荊榕笑了一下:「有番茄醬。」
索蘭:「。」
他實在是有些不知道怎麼應付這樣的人。
索蘭於是挪開視線,開始觀察被拴在桌邊的那個小孩。
「黑髮……這個鼻樑,你是艾爾利根的孩子?」
回應他的是小孩更仇恨的眼神。
荊榕蹲在地上給雙手消毒:「艾斯利根是誰?」
「那把巴雷te大狙的主人。」
索蘭·艾斯柏西托看著小孩,問道:「你找他幹什麼?」
「他殺了我的父親,我要他血債血償!」
孩子沙啞粗糲的聲音可稱恐怖。
「錯了。」索蘭·艾斯柏西托在腦子裡想了想這回事。
——艾爾利根的血債居然在醫生頭上?醫生能殺人?
不能吧。
不論如和,索蘭·艾斯柏西托帶著輕鬆的笑意,說道:「你父親的血債已經被抵給我們了,小子。」
「那是我的父親!家族的歸家族的,我的歸我的!」小孩直挺挺梗著脖子,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