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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前天她和索蘭會面時偷走了一個餐廳里的骨瓷杯子,並私下拿去了拍賣市場問價。索蘭那邊的人出面擺平了這件事。」

「索蘭本人的態度呢?」阿爾關心的是這件事。

「他很縱容這個小姨媽,和她有很深的感情。不論多晚都陪她出去。這很不奇怪,畢竟索蘭在雲之聯盟七年,都是借住在這個女人家裡。」

「奧托莉亞·修蘭剛剛從教師職位上退休,雖然目前還沒有開口,不過我們推測她是想要找索蘭要些錢的,因為她的一對親生兒子都面臨著升職考核,他們需要賄賂當地的考核員和上司,那要花費一大筆錢。」

阿爾眼底驟然亮起一絲光芒。

「有了。」

「就從那老女人身上做點文章吧。」阿爾說道,「借用東方人的俗語,這可真是老天爺送枕頭……」

作為一個黑手黨首領,索蘭·艾斯柏西托是在是太年輕,太感情用事了。即便他已經全力隱藏了這一點,行蹤也進行了很好的掩蓋,但他們有自己的耳目。

整個加爾西亞都知道,只有真正的孤家寡人才是無懈可擊的,但凡有在乎的人,也即是把柄被握在了手中。

*

「是嗎,他們已經派人去雲之聯盟了嗎?」

黑暗的臥室中,索蘭照舊坐在床邊看報紙,阿德萊德立在一邊,低聲為他傳遞情報。

「是的,他們的線人昨晚乘火車去了南畔市政廳,奧托莉亞夫人的大兒子邁克正在實習轉正期的考核中,小兒子捷亞也馬上要從醫科大學畢業,從業資格證需要拿取。」

「是嗎,那麼我親愛的小姨媽她自己呢?」

索蘭·艾斯柏西托翹著一條腿,單手放下報紙,拿起旁邊的咖啡杯——杯中裝著漆黑的液體。

裡邊並不是咖啡,而是醫生為他小火慢煎煮出來的中藥。

味道非常奇怪,但是苦澀的程度被調整成了和咖啡近似的效果,索蘭喝一口就皺一下眉頭,但一邊看書一邊喝,不知不覺就喝光了。

「她今天在市區亂轉時,看到一家拍賣行正在以離譜的天價收購綠寶石。」

阿德萊德儘量客觀描述著這件事,「她被好奇誘惑走進店裡,本來是想詢問收不收骨瓷杯,但被店主科介紹了綠寶石手串的收購價格,對此產生了興趣。」

「店主說——」

索蘭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回想著這段話,他原本原樣地複述了出來:「由於雲之聯邦的一處綠寶石礦場失火,導致全聯邦的綠寶石斷貨,店主認為奇貨可居,想要趁著加爾西亞本地還沒漲起來的時候,高價大量收入純度高的綠寶石。」

索蘭·艾斯柏西托蒼綠的眼底笑意盈盈:「而本地的綠寶石礦場都由黑手黨控制,要是問整個加爾西亞,誰有最好的綠寶石收藏,那麼必然是索蘭·艾斯柏西托。我相信他一定把所有的寶石和資料鎖在一個隱秘的保險箱裡。」

這段話每一個單詞都是他親手寫的。這個局也是他本人親自設置的。

索蘭的神情異常冷靜,所有事情的走向都在他的掌控之內。

阿德萊德由衷地發出了佩服的聲音:「沒有人發現異常,boss,阿爾那邊還以為這個局是自己的手下設置的,他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精妙縝密的騙局,還重重嘉獎了提出計劃的成員。」

這一招是索蘭早已布下的。

他親自訓練了一批「乾淨」的年輕人,在阿爾的黑手黨內從底層一步一步爬起來,每一次,這些線人都會如實傳遞索蘭的謀劃和計劃,直到越來越得到阿爾一方的重用,越來越進入核心。

加爾西亞無人知道的是,索蘭·艾斯柏西托發展自己勢力的前期和中期,好幾次「險勝」與「死裡逃生」,背後實際上是他和他自己的計謀打架。

這也正是他不為人知的瘋狂。

阿德萊德無條件相信索蘭的判斷,但是還有一點疑慮:「奧托莉亞女士真的會因為貪慾上鉤嗎?」

「貪慾或許不夠,因為道德感還束縛著她。但是如果貪慾再加上自尊心……」

「她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不會直接向我開口要錢……阿爾那邊還安排了人以被偷走的骨瓷杯勒索她,讓她如果拿不出三千萬的賠款就讓她在社會報紙上揚名;她不清楚一隻杯子的真正價值,只會恐懼,而且會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因此丟掉工作。」

「她也會覺得,只是存放著寶石和資料的一個塵封的保鮮箱而已,這不會讓一位家主真正蒙受損失;更重要的是,這比『偷情報』、『出賣侄子』聽上去好多了。」

索蘭用指尖摩挲著咖啡杯的沿口,眼底透著野性而冰冷的謀劃,「她會上鉤的。她是個可憐人。」

他並不是刻意布置這個局面,對奧托莉亞本人也並無愧疚。

只是線報從阿爾那邊傳來之時,他就決定啟用這一謀劃。

黑手黨的確不應該持有多餘的情感,這種情感中包括了責任心,也包括了傲慢。

阿爾是以精明的頭腦見長於整個加爾西亞的,他自詡擁有看透人心的能力,擅於利用他人的弱點,這樣的傲慢反而會讓他人擁有可乘之機。

畢竟索蘭·艾斯柏西托的頭腦中,裝著的遠不止殺戮與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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