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之外煙塵滾滾,許多人四處逃竄,車輛堵城一片,阿爾蘭·瓦倫丁從人流中穿過,來到了路口。
荊榕向他走了過去,在他身前幾步路停下,垂眼笑著說:「嗨。」
他今天穿著阿爾蘭給他買的其中一套深藍色西裝,衣料考究,緞面似乎藏著隱隱的碎光,在陰天的昏黑街道中也顯得十分亮眼。
這個人會穿著破舊的灰色夾克外套去高檔街道買奢侈品,然後穿這一身西裝做暗殺任務。他好像做什麼,選擇什麼,完全隨意。
荊榕問道:「您允許我替您推輪椅嗎?」
阿爾蘭說道:「可以。」
他的外套上沾了一些血跡和有色爆燃劑里的燃料,已經被他脫下來放在在了一邊,他坐在輪椅上,只穿著一件襯衣,脊背挺得很直,襯衣勾勒出他瘦削清雋的肩線。
中午前的街道仍然有些涼意,荊榕脫下外套替他披上,隨後推著輪椅慢慢往前走。
「您今天還忙嗎?」荊榕問道。
阿爾蘭·瓦倫丁照舊不回答任何生活和隱私相關的問題:「你有一頓飯的時間,先生。」
「好的。」荊榕的聲音很溫柔,「有一頓飯的時間也很好。你愛吃什麼類型的菜?」
阿爾蘭·瓦倫丁說:「都可以,你選。」
荊榕目前還不知道阿爾蘭吃得最多的是營養補劑,他想了想。
每個世界他對象的飲食習慣都不盡相同,不過共同特徵都是並不抗拒沒有試過的東西。
荊榕想了想,說道:「能吃辣嗎?我還不能確定這一點,先生。」
以防萬一他不能吃辣,荊榕上次給他調的火鍋蘸料都是偏清淡的。
他的坦然換來了阿爾蘭·瓦倫丁的一點笑意。「能,我沒什麼忌口。」
荊榕吹了聲口哨:「酒呢?」
他問完就想了起來:「想必也能喝,你喝咖啡都會點含酒精的。」
阿爾蘭·瓦倫丁微笑不語。
雖然他可以一直吃火鍋,但他不能確保阿爾蘭·瓦倫丁也一直吃火鍋,他想了想,隨後說:「走,我開車帶你吃一家世界上最美味的烤肉。」
阿爾蘭·瓦倫丁轉頭看了看他,沒有什麼意見:「好。」
626:「什麼,兄弟,你對兄弟還藏著?居然還有一家世界上最美味的烤肉?」
荊榕說:「有點遠,所以這幾天一直沒去。」
他來過這個世界,故而對這個世界更加熟悉。
荊榕說:「不過我可能要找你借一輛車。我的車被警察拿走了。」
阿爾蘭·瓦倫丁笑了笑,說:「那你帶我回頭走,我在附近停著一些車。」
「一些車」。
某些人說話就是這樣輕描淡寫。
荊榕於是扶著他的輪椅,動作很穩地轉了方向。
阿爾蘭問道:「你的車拿回來了嗎?」
荊榕說:「還沒有。」
阿爾蘭說:「為什麼?」
荊榕有點無奈:「闖紅燈被開罰單,交不起保釋金和滯納金,改好的車被沒收了。」
阿爾蘭眼睛微彎起來:「怎麼,沒有搶回來的打算嗎?」
「當然沒有,先生。」荊榕說,「我遵紀守法,是時爾洛斯的模範公民。」
話是這樣說——荊榕推著阿爾蘭·瓦倫丁穿過充滿了煙塵和爆炸聲的街道時,神情十分沉穩,好像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阿爾蘭·瓦倫丁的車停在一棟最近的銀行客戶樓里,銀行員工顯然認識他:「阿爾蘭先生,您好,問司康先生安。今天街上不太平,祝您開車平安。」
阿爾蘭·瓦倫丁禮貌致謝後,指了指荊榕:「讓這位先生去挑就好,他是司康先生的客人。」
荊榕低聲問道:「司康先生是誰?」
阿爾蘭·瓦倫丁說:「你見過他,給你送對講機的那一位。」
荊榕說:;「這麼說,他們都以為他是大老闆?」
阿爾蘭·瓦倫丁說:「這樣省去80%的社交和露面時間,讓我有許多時間做自己的事情。」
他並不是那種喜愛社交和的無意義的追捧的人的生活,他在平日裡認真扮演者一個無名小卒,任何路過他的人都不會特別地關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