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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蘭·瓦倫丁中途的確醒過三四次,不過時間都不長,也都很快再次陷入了沉睡。他身上的外套有荊榕身上的味道,有點微甜,還有點微涼,或許是化妝品的殘餘。

防水布是透明的,他只要睜開眼睛就能看見荊榕的側影。

世間際遇就是這樣奇妙,時隔這麼多年,他又回到這片土地,又遇到同樣的人,甚至又在做同樣的事。

好像中間的幾年已經被投入了篝火中,現在與阿利克西重逢的就是當年還在A7小隊的他,或許那一次的車隊中,他並沒有悄無聲息地消失,而是繼續混入了他的營地,在夢境裡壓低帽檐,偶爾對他說什麼話。

也或許一句話都不說。阿利克西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喜歡說話。

但總而言之,那段撤離的時光好像在此刻延續了,在時爾洛斯的紅燈街區遇到他的一切經歷,忽而真正變得清晰起來。

他也想知道阿利克西經歷了什麼?前獨立國解體後他沒有留下,輾轉尋找戰友們的軌跡,在那之前,在這之間,又做了什麼?想了什麼?

他曾看著時爾洛斯情報局如何在勝利之後被權力和政治鏽蝕,情報部的人們如何被用作武器,又被如何清算,時爾洛斯的勝利雕像落定之時,前獨立國的國旗也轟然倒塌,砸碎的是一個時代中最後的靈魂。

阿利克西應當也曾如他一樣,冷眼看過這一切,隨後我行我素,隱於人流。

阿爾蘭·瓦倫丁這次睡了六個小時。雖然中途有醒來的時間,但已經屬於十分難得的連貫睡眠了。

他從摺疊輪椅上直起身,揉了揉眼睛,看見了天邊的晨光。

老人還在車裡打呼嚕。

荊榕坐在火堆邊,撥弄著已經快要熄滅的火焰,見到他醒來後,過來扶他起來,給他調整好椅背。

阿爾蘭·瓦倫丁在輪椅上完成了簡單的洗漱,隨後問道:「幾點了?」

這裡沒有鏡子,阿爾蘭·瓦倫丁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頂翹起了一撮毛,他發色偏灰,搭配平常的表情,總會讓人覺得有些冷漠,但在荊榕眼裡,幾乎只剩下可愛。

荊榕說:「東邊沙丘下有一片淺水湖,我剛發現的,要不要一起去打點水和撿石頭?」

阿爾蘭·瓦倫丁點了點頭,說:「去。」

隨後,他又問他:「多遠?」

「大約四百步路。」荊榕經過了精確的計算,「我可以推著你去,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在那邊走走。」

阿爾蘭·瓦倫丁沒有拒絕。

他披上外套,隨後就接到了荊榕灌好的一隻熱水袋——他看了看,是輪胎皮縫製的熱水袋:「哪裡來的?」

「四點多的時候老前輩醒了,我和他拆了一個舊輪胎,他說他很會做這種熱水袋,給我們倆一人做了一個,做完後,他溜達溜達回去睡覺了。」

荊榕說,「淺水湖也是前輩發現的。他教了我怎麼看地下水脈,他說這片沙漠裡有好幾條水脈,有時候找對地方,往下打十幾公尺,就能有水,不會被困死。」

他推著阿爾蘭·瓦倫丁的輪椅,在沙漠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從身後俯身給他遞來一張紙,上邊是十分粗略的線條畫的小地圖。

這是他們這種「外地人」永遠不會被傳授的理論和技巧,本地的居民對這片沙漠的了解要多於他們了解自己的手掌,這也是十分珍貴的一種經歷。

阿爾蘭·瓦倫丁很仔細地看著,看完後,他說:「很好的經驗。」

他將紙片交還給了荊榕。不過荊榕沒有先接過紙張,而是很隨意地碰了碰他的手,握住他的指節上端。

「有點涼。」荊榕說。

阿爾蘭·瓦倫丁說:「我體溫偏低,這是正常的。而且我剛起床。」

以阿爾蘭·瓦倫丁的活動量來說,他也會血液不暢,代謝偏低。其實理論上來說,醫生建議他每天多起來活動活動——在不影響傷處的情況下,不過他顯然無法顧及這些。

在沙地中行走十分緩慢,阿爾蘭·瓦倫丁最初還擔心把老人一個人拋下會不會有問題,等到了沙丘上方他就明白了——這裡地勢很高,可以一眼看到他們的車和火堆,老人也能一眼看到他們走過的痕跡。

晨間的沙漠溫度在五到十攝氏度之間,等到太陽出來之後,這個溫度會急劇增高。

很快,阿爾蘭·瓦倫丁就看見了他們所說的那個淺水湖——濕度增加了,甚至能看到一些被淺草留住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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